天色漸晚,在宮里等了許久的皇帝陛下來來回回踱步,終于忍不住來陸府催促了。
看到寧倦的身影出現在月洞門后的時候,陳小刀嚇了一跳,差點就蹦起來就陸清則擋在身后。
寧倦平淡地看了眼陳小刀,沒有多余停留視線,目光落到陸清則身上:“懷雪,該回宮了。”
陳小刀的心提得愈高。
得知陛下的心思,公子怎麼會答應,但公子若是不答應,陛下會怎麼做?
陸清則看陳小刀緊張的樣子,又安撫地拍拍他的腦袋:“別擔心,我與陛下真沒什麼。我先回宮了,明日乾元節壽宴上再見。”
陳小刀愣住:“啊?您還要出席壽宴?”
以什麼身份啊?
陸清則含糊地應了一聲,沒太好意思告訴陳小刀他那個奇怪的身份,起身走近寧倦。
晚風蕭瑟,寧倦脫下外袍,搭在他肩上,伸手攬住他的肩頭,往外走去。
公子真的是自愿的嗎?
陳小刀呆滯地看著這一幕,腦子緩緩轉動了一下,后知后覺地想起個傳聞。
據說,陛下有了位男皇后。
據說,那位男皇后長得容顏如玉,是被陛下擄進宮強娶的。
據說,陛下自娶了他后,日日留宿他住的寄雪軒,聽說是夜夜盛寵。
陳小刀的眼睛越瞪越大:“!!!”
不行,他怎麼忍心看陸清則陷入這種困境。
他得想辦法拯救陸清則!
作者有話要說:
陸清則:握手。
寧倦:伸手。
陸清則:收回去。
寧倦:?我是狗勾,聽不懂。
狗勾:你要當皇帝也可以,但不能不讓我咬!
關于倆人的關系,陸清則:擺爛。
第八十三章
隔日乾元節,當晚,宴會前夕,陸清則得知了寧琮所謂的“風寒”到底是怎麼回事。
寧倦本來是想重傷寧琮,讓他安分點,待解決了其他事再解決他。
哪知道寧琮找死,竟然剛到京城,就拿著陸清則的畫像去妓館。
寧倦便改了主意。
這麼處理了寧琮,倒也是為民造福了。
只是一想想寧琮當真畫了他的畫像,還不知道怎麼臆想過,陸清則就渾身不適。
這麼想著,陸清則又看看面前英俊挺拔的皇帝陛下。
……貌似這位也沒收斂過對他的臆想。
但是寧倦和寧琮是不一樣的。
至少寧倦不會讓他覺得不適。
陸清則想完,沉默了下,不由得反思:他是不是有點雙標了?
從回來后,他對寧倦的底線就一挪再挪。
算了。
寧琮哪是能和寧倦相比的,雙標就雙標吧。
寧倦已經換上了袞服,比平時的常服要更正式華貴幾分,襯得年輕英俊的皇帝陛下顯得尊榮無雙,舉手投足都是皇家貴氣。
陸清則不由想起他上一次陪寧倦過生日。
那時候寧倦才剛滿十七歲,正是年少青澀的時候,像只小狗般黏人可愛。
現在也很黏人,就是不可愛了。
陸清則頂著寧倦的目光,面色平靜,攏了攏長順送過來的趕制出的禮服:“特地跑來盯著我做什麼?答應了你的事,我又不會跑。”
寧倦目不轉睛地盯著他,低語道:“只是覺得,有點不真實,像在做夢。”
去歲他的生辰,在加冠禮上,他也夢到了陸清則回來。
只是夢醒的時候,才發現那縷梅香早就消散了。
陸清則眉梢略挑,一眼看出他的真實意圖,拍開他悄無聲息放到自己腰上的手:“手拿開,少裝可憐,這會兒又沒犯病。
”
說著,抱著衣物走進寢房里間,將禮服換上了。
寧倦在長順驚恐的視線里收回手,無奈地嘆了口氣。
老師溫柔的時候很溫柔,無情的時候也足夠無情。
寧倦不喜歡太張揚的明黃色,大多場合里,穿的都是玄色繡金線的袍服,命人給陸清則趕制的禮服也是同樣的款式,只是尺寸裁了裁。
陸清則平日里穿衣裳,基本以淺淡色系為主,難得穿一次玄黑色,走出來時,露出的一段脖頸與臉龐白得令人咂舌,好似一段冰雪。
為了讓自己看起來氣色好看點,陸清則還往唇上涂了薄薄的一層口脂,氣色不足的唇瓣被浸潤微紅,抬眸時眼角一點淚痣,清冷的艷色驚人。
寧倦的喉結滾了滾,看得心底發熱。
懷雪穿黑色都這麼好看,那穿大紅色的喜服會有多好看?
如果能親手給陸清則穿上大紅的喜服,再親手脫掉……
光是想想,寧倦都感覺血液在發燙,舔了下發癢的犬齒,勉強壓下了那股躍躍欲試的欲望,目光灼熱地打量了遍陸清則的全身,注意到幾絲細節,起身過去半跪下來,伸手認真地撫平陸清則下擺的褶皺:“都這麼些年了,懷雪怎麼穿衣裳還是馬馬虎虎的。”
陸清則也沒覺得讓皇帝陛下跪下給自己自己打理衣角有什麼不對,隨意道:“這些衣裳層層疊疊的,我想讓人幫我,你又不讓。”
他本來是想讓寧倦放陳小刀進宮的,但寧倦死活不肯。
寧倦哼了一聲:“我不是可以幫忙嗎?”
陸清則摸了摸還在發疼的后頸,反問道:“你是人嗎?”
寧倦悶悶地低笑了聲。
長順在邊上看得欲言又止。
別說整個皇宮,放眼整個大齊,也只有陸大人敢這麼和陛下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