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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養狼為患》第248章

  陸清則揉了下脹痛的太陽穴,忍著不適,渾然自若地走進鋪子里,磨磨蹭蹭地買了幾種蜜餞包好,再回頭時,那輛馬車已經離開了,長街上只有來來往往的行人。

  回宮了嗎?

  陸清則愣了愣,說不出心底是個什麼滋味,但多少是松了口氣。

  買完蜜餞,陸清則沒急著立刻回客棧,而是在城中又轉了一圈,穿行在大街小巷,不斷甩開身后的人,避免被尾隨的萬一。

  從前寧倦派人來陸府,一半是為了保護,一半是為了監視,所以他很熟悉那種感覺。

  繞著走到天色將暗時,確信沒有被人尾隨在后,陸清則才隨便找了位趕著牛車即將出城的老伯,給了他一點銀子,坐在牛車后面,咬著蜜餞出了城。

  依舊很順利。

  雄偉的燕京城門在視線里逐漸露出全貌,一點點遠去,陸清則被冷風吹得腦子愈加昏沉,瞇著眼心想,這次就當真是永別了。

  此番離去,他不會再回京城。

  今日遇到寧倦,雖然錯愕,但能在永別之前見到長大成熟的寧倦,將心里那個模糊的輪廓填滿也不錯。

  往后的寧倦會再成長成什麼模樣,就徹底與他無關了。

  陸清則的心口有點說不上的壓抑煩悶,收好懷里的蜜餞袋子。

  牛車走得還挺穩當,沒有加劇陸清則腦子里的鈍疼,天色擦黑時,才到了客棧外頭。

  陸清則扶著邊緣慢慢踩到地上站穩,笑著和老伯道了謝,走進客棧里,額角還在突突跳,胸口發悶,幾乎頭暈眼花,思維僵直。

  在城中逛了一日,八成是燒起來了。

  他喉間干渴不已,手腳都像灌了鉛一般沉重,每走一步,身體都有些搖搖欲墜,只想先回屋喝口水,便去叫錢明明一起離開。

  昏昏沉沉地扶著墻走上樓,陸清則走進屋里,點亮油燈,便倒了杯茶水灌下去。

  離開了一日,桌上的茶水竟還是溫熱的,沒有刺激到喉嚨,咽下去頗為舒適。

  陸清則于昏蒙中眼睫一顫。

  他明明吩咐了掌柜,不要讓小二進他的廂房,什麼也不要動。

  陸清則陡然意識到什麼,抬起眼,桌子對面是梳妝的銅鏡,覆蓋著水銀,再打磨拋光過的鏡子,在點了油燈后,清晰地映照出他的臉。

  眼角那點被錢明明用鉛粉覆蓋住的淚痣,不知何時早就暴露出來了。

  平凡的臉卻突然生出了點淚痣,在燈光下顯得有幾分妖異。

  陸清則的腦仁忽然更疼了。

  門口忽然傳來陣敲門聲,不緊不慢的三下,透著股壓抑的冷靜。

  “我忽然想起,忘記告訴你我住哪里了。”

  寧倦的嗓音在外面響起:“你的信恐怕寄不到。”

  旋即廂房門被推開,寧倦修長挺拔的身影出現在門邊,語氣依舊聽不出異常:“看來尊夫人就算懷胎八月,也愛出去閑逛,我想拜會一下,卻在整個客棧都沒找著。”

  陸清則撐著陣陣發昏的腦袋,明顯察覺到這不是因為發熱而產生的昏沉,喘息急促:“你……”

  話音未落,他的手便被用力地攥住了。

  寧倦的聲音壓抑得像是隨時能夠噴薄而出的火山,另一只手慢慢地挑起陸清則微微汗濕散亂的長發:“我有個疑惑,不知當不當說。

  陸清則自然沒有力氣回答他。

  困意鋪天蓋地地襲來,眼皮止不住地往下垂,他在迷蒙中感覺到寧倦傾下身,嗅了嗅他的頭發,冷漠的嗓音鉆入耳中:“陸懷雪,你這副身體,當真能娶妻嗎?”

  ……這小兔崽子!

  他明明換了張臉,到底是怎麼發現他的?

  陸清則眼前一黑,在病痛和藥效的雙重折磨之下,終于再無力抵抗,徹底地昏了過去。

  作者有話要說:

  寧倦:雖然給老婆下了藥,但體貼地用的溫水,不愧是我,忠誠的狗勾!

  當事人陸清則:?

第七十五章 

  自陸清則走了,寧倦時常做夢。

  一千多個漫長的深夜里,他只能寄希望于夢中見到陸清則,卻從未見過。

  每一次,他都只能見到一閃即逝的背影,或是模糊的剪影,就算在他的夢里,陸清則也在逃避他。

  即使只是個剪影,也觸碰不得。

  那道影子總會在他小心翼翼地上前時,消失得無影無蹤。

  靠得最近的一次,他看著那道熟悉的背影,呢喃懇求著他不要消失,卻在上前擁住的一瞬間,懷里變得空空蕩蕩。

  只余下一把大火過后的余燼。

  寧倦如墮深淵,滿額冷汗地驚醒,睜開眼,懷中只有一件早就散去氣息的冰冷衣裳。

  在見到陸清則請段凌光做的靈牌后,他方知曉,陸清則是故意赴死的。

  原來他寧愿死都不肯留在他身邊。

  恍惚又煎熬。

  劇烈的頭疼,伴隨著一整夜一整夜的失眠,寧倦覺得自己被劈成了兩半,往昔的一切反復地折磨自己。

  一半痛恨自己,一半痛恨陸清則的無情。

  第一年的時候,他乞求著陸清則能在夢里回來看他一眼。

  第二年的時候,他嘗試著將陸清則的魂魄帶回來。

  到了第三年,他開始陷入麻木而絕望的泥潭中,平靜地一動不動,等待著被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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