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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養狼為患》第223章

  考量了片刻之后,寧倦終于還是點了下頭:“朕允了。”

  見寧倦松了口,史容風滿意地點點頭。

  只是說這麼幾句話,就耗費了他全部的精力,幾乎在下一瞬,他又陷進了沉沉的昏睡之中。

  徐恕擺擺手,毫不在意屋里都是些什麼身份的人,語氣不太耐煩:“除了小世子,都出去吧,別打擾大將軍休息了。”

  陸清則只好跟著其他人一齊出了屋。

  方才在屋里,眾人的注意力都放在史容風身上,陸清則還可以遠遠地站在一邊,無視寧倦,現在出來了,身為臣子,就不可避免地要打個招呼,說兩句話。

  兩人対視一眼,陸清則有點說不上的別扭,輕咳了聲:“多謝陛下允準。”

  寧倦沒搭腔,余光落在陸清則裹在雪白狐裘里的單薄肩膀上,心里半酸不苦地想,比去歲倒是要瓷實些了。

  畢竟往年到這個時候,陸清則幾乎都是在病床上度過的。

  再過段時日,那座宮殿就能完工了。

  他也要按捺不住將陸清則藏起來的欲望了。

  看寧倦還是不吭聲,陸清則猜他還在為那盞冰燈的事生悶氣,躑躅片刻,“那盞冰燈”幾個字還是吞回了肚子里,默默和寧倦站在圍欄邊,抱著懷里的手爐,望著紛紛揚揚的小雪發呆。

  寧倦不走,他也不好有其他動作。

  好在寧倦是個高大挺拔的少年了,也不知有意無意的,擋了迎頭的風,也沒那麼冷。

  等呼嘯的風雪稍停,寧倦才大步往外走去,頭也不回地丟下一句:“注意點身子。”

  別把他好容易調養好的身子又病壞了。

  那可是他的。

  長順苦著臉回過頭,朝陸清則拜了拜手,又小碎步跟了上去。

  等寧倦的身影消失在眼底了,陳小刀才敢哆哆嗦嗦地靠過來,滿眼困惑:“公子,您和陛下究竟是怎麼回事?”

  見瞞不過了,陸清則只好坦白了一半:“與陛下生了些小矛盾,不打緊。”

  “什麼不打緊啊!”

  陳小刀就是再遲鈍,這時候也后知后覺地反應過來了,陸清則把他安排到史大將軍身邊,不止是為了讓他陪著大將軍和林溪的。

  但相比憤怒,他更多的是震驚:“陛下難不成當真相信了那些言官的話,公子你是什麼樣的人,陛下還不清楚嗎!陛下難不成當真要鳥盡弓藏,殺、殺了你嗎?!”

  鳥不鳥盡的不一定,但弓藏是很有可能了。

  陸清則無奈道:“小點聲,小心吵醒了大將軍。”

  陳小刀忿忿地閉上嘴,嘟囔:“我就是太驚訝了。”

  “放心,真的沒事,你只要好好待在林溪身邊便好,”陸清則摸摸他的腦袋,“信我,嗯?”

  陳小刀張了張嘴,想要說什麼,最后還是沒吭聲,聽話地應了聲。

  公子做事向來妥當,讓他在這里待著,肯定也有道理,他不能給公子拖后腿。

  看陳小刀應聲了,陸清則笑了笑:“我先回去了,吏部那頭還有事等著。”

  陳小刀不舍地嗯了聲。

  因著史大將軍病危,陸清則幾乎每日忙完了,都會去別院一趟,偶爾趕上老將軍醒著,還能說上兩句話。

  他如約帶了壇酒給史容風,是前年和寧倦一起埋在院子里釀的梅花酒,現在正好挖出來,贈與友人喝。

  史容風病歪歪地躺了好些日子,見到有酒喝了,霎時容光煥發,可惜他現在連拿起酒壇子的力氣也沒了,高興地吩咐唐慶:“拿碗來。

  徐恕已經吩咐過了,最后這段時日,緊著大將軍高興來,想喝酒就喝酒,唐慶哽咽著應了聲,去拿了碗,梅花酒倒入碗里,清澈澄亮,清香撲鼻。

  史容風顫巍巍地捧著碗,睨了眼陸清則:“都這時候,還不樂意跟我喝一杯?”

  “怎會。”

  陸清則一笑,也拿了個碗,倒了碗酒,和史容風一碰碗,仰頭一飲而盡。

  史容風哈哈大笑:“這不是挺能喝的嗎,還跟我……咳咳,跟我說不會喝。”

  說完,也將碗中的梅花酒一飲而盡,咂咂嘴:“香是香,但沒有漠北的烈,我在遼東喝過一種酒,叫燒刀子,喝下去當真如火燎燒,至今難忘。”

  唐慶原本対史容風喝酒還有些不滿,聽著這些話,又安靜下來。

  那時候史大將軍喝完就醉了,嘟囔著要去找夫人,騎上馬就跑了,等他們著急忙慌地找過去時,大將軍正坐在夫人的墓前,哭得像個犯錯的小孩,保證一定會找回小世子。

  好在在生命的最后一段路途中,終究是找回來了。

  史容風今日的精力旺盛了許多,又扯著唐慶和林溪,各碰了一碗,才心滿意足地躺回去睡下。

  陸清則扶著額頭,已經醉了。

  明日還要去吏部辦差,他沒有留宿,暈暈乎乎地坐上馬車離開別院,回到陸府倒頭便睡了,半夜里渴得難受想喝水,結果被人掐著下頜,強行灌進碗醒酒湯。

  陸清則被対方強硬的動作弄得不太高興,睜開眼,醉眼朦朧的,看到床邊挺拔的少年身影,含糊地叫了聲:“果果?”

  対方沉默了好半晌,才“嗯”了聲。

  陸清則想坐起來,又頭重腳輕地,胡亂抓了個東西坐起來,才發現他抓的是條玉腰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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