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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養狼為患》第160章

  那就是在江右時發生的事?

  他疑似染疫,陳科誤診,寧倦不顧危險沖到他身邊,手把手照顧著他,衣不解帶守了他數日。

  確實當得上是情深意重。

  只是衛鶴榮這語氣,怎麼聽怎麼讓人不舒服。

  讓陸清則想起了昨晚在黑暗中面對的少年灼灼的目光。

  陸清則語氣淡淡:“陛下醒來想見我自會宣見,就不勞衛首輔操心了。”

  說完便不再看他,重新撿起奏本看過去。

  他們因陳科而更改策略,暫時擱置了潘敬民與賬本的事,但一直不動,衛鶴榮也會發現不對,或許會察覺到他們已經發現陳科是內賊。

  那本好不容易得到的賬本,就算沒辦法弄倒衛鶴榮,也該發揮點光與熱。

  陸清則一心兩用想著,處理完了今日的奏本,天色已暗,他與幾個閣老道了別,從容地坐上轎輦回乾清宮。

  剛到乾清宮不久,就有人來傳信:“陸大人,刑部來人,將徐大夫提走了。”

  陸清則挑了下眉:“這麼著急?衛樵怎麼樣了?”

  “應當不好,秦遠安昨日放值,想去見見衛樵,卻被攔住了。”

  左都御史秦暉之子秦遠安與衛樵是竹馬,在衛樵的身體還好些的時候,衛鶴榮大概是想讓他稍微開心一點,會允許秦遠安偶爾進一次衛府前院,與衛樵說說話。

  若是閉門不見,應當就是衛樵的身子不好了。

  難怪衛鶴榮會忽然有些心急,想把徐恕早點帶回去。

  雖然是個手握重權私結黨羽、勾結上下斂財無數,又漠視百姓枉顧法度的不折不扣大奸臣,但對他唯一的兒子,倒是極為上心。

  不過,只將自己的血脈視為人,而不將他人當人,陸清則不會被這樣的舐犢情深感動到,只搖搖頭,讓人盯緊點衛府、秦遠安和刑部三方的動態,隨即抽出張單子,寫下幾個名字,遞給了來報信的錦衣衛:“讓鄭大人去查這幾人,越細越好。”

  “是!”

  長順在邊上盯著陸清則,總覺得他在發號施令時,與寧倦有些微妙的相似。

  其實倆人的氣質天差地別,陛下像一把出了鞘、閃著寒芒、令人恐懼而不由自主想要拜服的利劍,而陸大人則春風化雨般,語氣雖然平和,卻很有力量,不疾不徐的,仿佛沒什麼能讓他著急的。

  但就是很像。

  長順心里犯嘀咕,可能是師生相?

  見陸清則忙完了,長順才湊上來道:“陸大人去給陛下喂藥吧?”

  從容不迫的陸清則動作稍頓:“我想先去沐浴一番,長順你去給陛下喂吧。”

  “咱家喂不進呀,但凡是旁人喂的藥,陛下都不肯喝。”長順撓撓頭,隱約猜到了昨晚陛下冷著張臉的原因,小心翼翼問,“陸大人,您是不是和陛下又吵架了?”

  又?

  陸清則想了想,這段時間他和寧倦確實經常鬧矛盾。

  但昨晚也不算吧,勉勉強強算是和平解決的。

  他只是……有些擔心寧倦醒來后,望著他的眼睛。

  總是那麼認真、熱烈而炙亮,恍惚甚至有種在看著他的全世界的錯覺,格外像一只搖著尾巴的小狗。

  還有今日衛鶴榮那句頗有深意的話,總讓他不太舒服。

  “沒吵。”陸清則遲疑了一下,“藥放涼了嗎?給我吧,我去喂。”

  長順立時眉開眼笑,忙不迭送了藥來。

  陸清則端著藥又回到熟悉的寢殿里,看看沉睡中的少年皇帝,這回沒再把他托抱在懷里,只是墊高了他的腦袋,喂了藥。

  寧倦一次比一次醒得快,今日就比昨日還提早一刻鐘醒來。

  醒來的瞬間,他下意識地追逐向坐在桌旁的陸清則,眼睛亮起來,露出個笑:“老師。”

  陸清則指尖轉了轉茶盞,也朝他笑了笑,便說了說今日處理的一些大小事,大事詳細說說,小事略略講講,著重于送往漠北的那封信與衛鶴榮的表現態度。

  寧倦才剛醒來,接收這些信息倒也不蒙圈,順著問了陸清則幾句,露出放心之色:“這兩日辛苦老師了,既要處理政務,又得和衛鶴榮之流周旋。”

  “無妨,挺有意思的,不累人。今日我還看到幾個奏本,懇請陛下早日選秀,立后管理后宮,我駁回了。”

  陸清則琢磨著戀愛教育學,開口道:“不過你也長大了,若是想這些事也正常。”

  寧倦問:“想什麼?”

  陸清則抬眸看他:“果果有沒有喜歡的姑娘,想要共度一生的那種?”

第五十四章 

  那點不好的預感得到印證,寧倦的笑意有一瞬的滯緩。

  陸清則問他這個做什麼?

  試探?還是想把他推到某個女人的懷里,好提前斬斷他的情思、摁滅他的想法?

  寧倦安靜片晌,幽幽盯著陸清則美好的面容,內心卻是呼嘯而過的風暴,吹得他理智搖搖欲墜。

  這一刻他簡直想直接把陸清則丟床上,做盡下流事,清清楚楚地告訴陸清則他到底是怎麼想的,弄得陸清則用那種哭啞了的嗓音,向他保證他永遠不會再有這樣的想法。

  但他還是努力壓下了心底翻騰的暴戾念頭,語氣平和:“老師不會看了那些酸腐老頭寫的奏本,被影響了罷,前些時日,你不是還說我現在不適合立后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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