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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養狼為患》第153章

  陸清則道:“放心,我不出宮。”

  他戴好面具,出了寢殿,看了眼守在外頭的小靳:“小靳,帶兩個人,隨我去文淵閣。”

  小靳愣了一下,去文淵閣做什麼?

  他還以為陸清則會選擇待在宮里。

  一直守在寧倦身邊,直至此事結束——這里是最安全的。

  但思及鄭老大說的話,他沒有多問:“是!”

  陛下昏迷的第二日,暫時罷朝,大權似有若無地又旁落回內閣。

  天下皆知,內閣現在是姓衛的。

  自小皇帝回京以來,內閣獨掌多年的大權又被分了回去,許閣老不爽已久,幾個閣老聚首在文淵閣議事,見馮閣老臉色緊繃著,他還來不及欣慰滿意,便聽到外面傳來通傳:“陸太傅到。”

  許閣老頓時不悅地蹙起眉:“他來做什麼?”

  這些年陸清則低調得很,大概是為了配合寧倦,除非有急事應召,否則從不踏入,專心致志地當著他半死不活的病秧子。

  陸清則不緊不慢地走進來時,幾位閣老面色各異。

  許閣老打量著他,嗤道:“陸大人不好好在乾清宮照看著陛下,來這邊做什麼?”

  陸清則瞥他一眼,沒有多言,張開諭旨,嗓音涼淡:“奉陛下諭旨代行奏對,諸位若無意見,從今日起,一切決策皆經由我手。”

  諭旨張開,先入目的就是枚紅印。

  看清上面的字,連衛鶴榮眉梢都是一挑。

  上面的確是寧倦的字跡——經過多年練習,陛下的字已經從爬到站,算得上賞心悅目了。

  落款是許久以前的了,至少是在他們南下之前,寥寥幾字,意思簡單:若寧倦因任何緣故,暫時無法執掌大權時,由太傅陸清則攝政。

  陸清則平靜地接受一群人投來的各色目光,灼熱的,冰冷的,恨不得他就地病死的。

  雖然他對當權臣沒有一絲興趣,但現在寧倦得睡上幾日,衛黨又虎視眈眈,他至少得幫寧倦守著點好不容易奪來的一點權力。

  許閣老年愈六十,乃是三代朝臣,是在座資歷最老的一個,就算是崇安帝,不昏聵的時候也會對他多三分尊敬。

  所以他對寧倦信服陸清則,一直很不服氣。

  湊近看清上面的字,許閣老的臉色立時沉了下去:“若老朽有意見呢?”

  陸清則輕飄飄地略去一眼,嗓音里有不同往日的寒冽:“不尊皇命,不敬天子,詔獄的風冷,許閣老年事已高,應當也不想去體會。”

  青年腰背筆挺,站在一眾老臣面前,分毫沒有怯弱,不似往日的低調沉默,隱隱顯露鋒芒,話中的意思很明顯,且不留情面。

  其他人被震懾住,察覺到陸清則不是虛張聲勢,紛紛沉默下來。

  再怎麼不情愿,這是陛下下的諭旨,公然違抗,反倒是給了陸清則處置他們的理由。

  相比于其他衛黨的不情不愿,衛鶴榮反倒想得更多。

  都逼得陸清則出面了,看來小皇帝的情況并不算好。

  依昨日太醫院那邊傳來的消息,陸清則昨日進寢殿時,見到小皇帝的表現也不似作偽。

  那麼,暫時放權給陸清則又如何。

  若是寧倦長久地那麼睡下去,或者一命嗚呼,又誰會在意一個已經不會再醒來的皇帝太傅?

  況且陸清則就當真接得住這個大權?

  衛鶴榮微微一笑:“陛下有命,臣等自當遵守,輔助陸太傅執掌國事。

  “那麼,”陸清則與他視線對上,也彎了彎唇,“就請諸位坐回去吧,今日的奏疏,勞煩一一報上。”

  見陸清則鎮住了從昨日起就不太安分了的衛黨一眾,一直靜默不言的馮閣老微微松了口氣。

  自衛鶴榮成為首輔后,除他之外,其余四位閣老,有三個都是衛黨,剩下那個搖擺不定,鮮少發言。

  他能穩住腳跟,已十分不易。

  現在陸清則能加進來,自然最好不過。

  內閣處理的奏疏十分復雜,上到軍政大事,下到雞毛蒜皮。

  陸清則接過一封奏疏,是禮部發來,詢問中秋宴的。

  眼見著中秋將近,陛下卻中毒昏迷,鴻臚寺和禮部一時為難,奏請詢問中秋的宮宴是否還需如期舉辦。

  陸清則提筆劃過。

  否。

  國庫空虛,從江右帶來那點還不夠塞牙縫的,況且江右百廢待興,此后還需撥款救助,與其拿銀子開國宴鋪張浪費,不如削減削減這種沒必要的排場。

  寧倦這一躺,八成要把中秋躺過了,也算是遂了他的意——畢竟小皇帝很不喜歡這種鑼鼓喧天的熱鬧,每年都不情不愿地參宴。

  下一封是從漠北傳來的急報。

  武國公史容風領軍擊退瓦剌,請求朝廷撥糧。

  陸清則寫下準字。

  離原著里史老將軍離世只有幾年了,他不知道史容風是什麼時候在戰場上中的暗算,但顯然史容風越早回京見林溪,越早給予寧倦支持越好。

  衛鶴榮有五軍營的支持,便已十分棘手,若是被逼急了,五軍營攻入皇城,光錦衣衛的人手可不夠看的。

  手掌兵權才是硬道理。

  得修書一封,隨撥糧的隊伍送信去漠北。

  再下一封,又是韃靼發來的傳信。

  信中言,韃靼三王子烏力罕欲在今年秋獵之時覲見天顏,懇請大齊允許他親自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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