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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養狼為患》第104章

  徐恕一個大夫,又不是武夫,在馬背上差點被顛吐了,抵達集安府時,臉色相當難看,累得七葷八素了,還有精力一路罵罵咧咧:“朝廷的人就是這般土匪行徑嗎,我說過了,我只是個普通郎中,你們要救什麼貴人,我救不來!”

  鄭垚充耳不聞,拎著他下了馬,直接快步行至小院門口,叫人進去通報。

  寧倦連續幾日通宵未眠,眼底泛著淡淡烏青,眼里也布滿了血絲,聽到長順的通傳,也沒有過多的波瀾,淡淡地嗯了聲,不緊不慢耐心細致地給陸清則擦好手,才轉身走出屋子,洗了把手,摘下面巾,走到還在罵個不停的徐恕面前。

  眼前陡然覆來一片陰影,徐恕一抬頭,就看到了身量比他高許多的挺拔少年。

  對方負著手,垂眸看著他,冰冷的眉目蓋著半片陰影,吐出兩個字:“徐恕。”

  被一語叫破真名,徐恕心里一凜,暴躁的表情收了收。

  鄭垚不清楚徐恕是誰,路上并未和徐恕解釋過情況,但徐恕行醫多年,見過無數病患,一眼就看出來,面前這個少年即使滿身疲倦,氣質也尊貴非凡,必然非富即貴。

  恐怕是什麼王孫貴族。

  真是稀奇,這種身份的人,居然跑來鬧瘟疫的江右。

  徐恕對所有與皇室沾邊的人都沒有好感,冷笑一聲:“我不知道你是哪個世家公子,對你是怎麼知道我的,也不感興趣,反正人,我是救不了的。”

  “放肆!”鄭垚一瞪眼,聲如洪雷,“知道你在跟誰說話嗎!”

  徐恕一身孑然,破罐子破摔,抱著手以鼻孔看天,不怕死也不怕嚇。

  “你還沒見過人,怎麼就救不了。”

  寧倦并未動怒,緩緩打量著徐恕:“母后夸你醫術絕世,莫非是她過譽了。”

  聽到后半句話,徐恕愣了一瞬,嘴唇顫抖了一下,猛地看向寧倦的臉。

  方才他太過憤怒,也沒仔細看面前這少年的臉容,現在仔細一看,才發覺這張臉竟有些刻骨難忘的熟悉感,脫口而出:“你是……”

  停頓了一下,徐恕終于后知后覺地意識到了寧倦的身份,提了一口氣,徐徐吐出來,臉色些微古怪:“沒想到堂堂天子,竟然會出現在這個地方……草民參見陛下。”

  “人你救得了嗎?”寧倦并不作答,平淡地盯著他。

  徐恕沉默了片晌,扭頭冷冷剜了眼鄭垚:“把我的醫箱拿來。”

  鄭垚抓人時,順便把徐恕的醫箱也帶走了,聞言立刻叫人拿上來,腆著臉親手遞過去:“先前多有得罪,勞煩了,徐大夫。”

  徐恕一看到他就滿肚子火,剜又一眼,搶過自己的醫箱,跟在寧倦身后進了屋。

  屋子里被封得嚴嚴實實的,一絲風也透不進。

  即使蒙上布巾,一進屋也能嗅到苦澀濃重的藥味,走進屋子,床邊垂著只手,瘦弱、修長,雪白得近乎透明,青筋脈絡清晰可見。

  再靠近一點,就看到昏睡在床上的人。

  即使在病中消瘦得厲害,容色竟也沒有折損幾分,反倒叫人看了愈加心驚。

  徐恕掃了一眼,也沒問這是誰,托起陸清則的手放在脈枕之上,辨別了會兒脈象,眉頭緩緩蹙了起來。

  長順睜大了眼,緊張地絞緊了小帕子。

  寧倦心平氣定地望著陸清則,心臟卻跳得他幾乎有些站立不穩,手心無聲地冒著虛汗。

  如果徐恕也不行呢?

  片刻后,徐恕沉吟著放開手,起身探了探陸清則的額頭,翻開他的眼皮看了看。

  看徐恕半天不吭聲,長順終于忍不住,顫巍巍地問:“大夫,陸大人的情況如何了?”

  徐恕不知道面前這位“陸大人”是什麼人,他不耐煩聽宮里的消息,這些年四處行走,除了得知先皇賓天、寧倦登基時開心得買了場醉,其余的也不大清楚。

  他瞥了眼長順:“他病幾日了?”

  長順正要回答,寧倦先一步開口:“差不多五日一夜。”

  “有沒有嘔吐或者腹瀉?”

  “沒有,高熱發汗不止,昨日便喝不下藥了。”

  ……

  徐恕問什麼,寧倦就答什麼,他一直守在陸清則身邊,比長順還清楚情況,長順幾次意圖開口,醒悟過來后,默默把嘴閉上。

  徐恕沉吟片刻,忽然又道:“把他這幾日喝的藥方給我看看。”

  長順終于能起到作用,連忙從懷里掏出藥方遞過去:“您請看。”

  徐恕翻著那幾張方子,眉頭越皺越緊,看得長順心高高懸起,緊張地沿著唾沫:“這方子……有什麼問題嗎?”

  徐恕從鼻腔里哼出一聲,隨手將藥方一丟,坐到桌旁,拿起狼毫,蘸了蘸墨,龍飛鳳舞地寫了張方子,語氣不陰不陽的:“宮里來的太醫就這麼點水平?您家這位陸大人又沒染疫,不對癥下藥,能有什麼用?好在那方子里有幾味藥撞上了,才沒給耽誤到底。”

  寧倦怔愣了一瞬,反應過來,立刻抓到了最重要的點,眼底迸發出驚喜的光芒:“老師……沒有染疫?”

  徐恕對待皇帝陛下態度也拽拽的,又輕輕哼了聲:“濕熱蘊積、風寒侵襲,這段時間又頗為積勞,休息不周,加之他身體底子太虛,便這樣了,雖說不似疫病那般致命,但再延誤下去,人不燒傻,也該燒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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