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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養狼為患》第61章

  陸清則還懵懵的,便覺下頜一熱,寧倦伸手過來,掰著他的下巴迫使他轉過頭,另一只手輕輕揉了揉他的額角,嗓音還有些初醒的沙啞:“壓不壞,老師很輕。”

  這是在回應陸清則之前的那句話。

  頓了頓,他又輕輕說:“紅了。”

  陸清則終于醒過神來,敏銳地感覺,似乎從語氣到姿勢,都有點說不清的、曖昧叢生的別扭。

  至少這個姿勢,不應該發生在師生之間。

  等看到寧倦打開旁邊的暗格,從里面取出盒雪白的藥膏,要往他額頭上擦時,陸清則才恍然大悟,內心唾罵自己。

  骯臟的成年人,你都在想什麼!

  陸清則十分羞愧,瞅瞅寧倦被磕紅的下巴,拿過那盒藥,進行補救:“我也給你擦點。”

  師生倆各自伸手給對方擦藥揉開,一高一矮坐著,視角無意間一交匯,忍不住同時笑了。

  外面駕車的暗衛開了口:“主子,前面的官道被官兵封鎖,馬車不能走了,可要暫歇一下?”

  既然是暗中來的,自然不能一來就暴露身份,但沒有加印的通行證,就只能改道了。

  寧倦嗯了聲:“原地休整一炷香的時間。”

  跟隨的暗衛都是騎馬的,寧倦先下了馬車,過去吩咐幾句,他們便原地生火,將隨身攜帶的干糧拿出來烤。

  外頭的條件不比自己家里,陸清則跟下來,隨手折了條楊柳枝,咬開露出纖維,就著刷了牙,又擦了擦臉,打理完了,熱乎的干糧餅子也送了過來。

  干糧烤過了也還是很硬,陸清則只能一口一口地磨著吃。

  小時候在冷宮里被欺辱冷落時,為了搶口吃的,寧倦甚至和狗打過架,并不嬌生慣養,吃這樣的干糧也沒感覺,但看陸清則跟小貓兒似的艱難進食樣子,忍不住就想吩咐人去弄點熱食來。

  陸清則都不用抬頭就猜出寧倦的意圖:“不必。”

  現在派人去打獵處理,再等烤熟,太浪費時間了,而且江右受了水災,干凈的水很重要。

  寧倦蹙著眉,還在猶豫。

  陸清則低垂的眼尾一撩,眼角的淚痣在晨光里很惹眼:“上面還有芝麻呢,啃著挺香的。”

  寧倦的心頭猛地一撞,沉默地望著他眼角的淚痣,片晌,伸手拈去他唇角沾到的一粒芝麻,嗓音柔和無比:“嗯。”

  微涼的手指在唇角一掠而過,像被什麼東西輕啄了一下。

  陸清則默默擦了擦嘴。丟臉。

  啃了半張餅,肚子也飽了,陸清則把剩下的用油紙裹著收好:“不耽擱時間了,走吧。”

  寧倦讓大伙兒休息半個小時,主要是照顧他。

  但他真沒那麼脆弱。

  陸清則有點無奈,八成是初遇時他那副要死不活的樣子,給寧倦的童年留下了筆濃厚的陰影,到今天寧倦還覺得他是個一碰就碎的水晶人。

  哪兒那麼夸張,沒孱弱到那個程度。

  寧倦卻沒有動搖,還板起了臉:“老師,君無戲言,說是一炷香的時間,就是一炷香的時間。”

  陸清則:“……”

  你還君無戲言起來了,平時耍賴要我多陪你幾日的時候呢?

  寧倦似是聽出他心中所想,忽然靠近了他一點,聲音壓得很低,帶著點不會在外人面前展露的撒嬌黏糊:“老師,我累了,想再休息會兒。”

  昨晚寧倦被壓了半晚上,又是在顛簸的馬車里,的確不好受。

  陸清則看他一眼,不吭聲了。

  一炷香時間很快過去,眾人整裝待發。

  因要改道潛入江右,走的路并不舒坦,需要上山,從一條窄窄的山道上過去,別說馬車了,連馬也過不了。

  這幾日江右時不時就是一場大雨,昨夜才又下了場雨,地上泥濘濕滑,不注意就會打滑,不能走太快。

  一上路,黃泥漿就打臟了靴子褲腿,沉甸甸的,又黏巴黏巴的難受,踩上去噗嘰噗嘰的。

  陸清則和寧倦被夾在中間,寧倦跟在陸清則后面,小心地注意著他的動作。

  不過陸清則走得出乎意料的穩當,并不需要特別的照顧。

  其中一個年輕的暗衛忍不住偷偷抬頭,看了眼平日里仙姿玉質、卻又病骨沉疴的帝師大人,不由一愣。

  縱使褲腿染著骯臟的泥污,青年的脊背依舊筆挺,側過頭時,風姿毓秀,如雪如月般,仍舊讓人不敢直視。

  他忽然隱隱約約有點理解了,陛下為什麼會那麼敬重愛戴陸清則。

  寧倦的眼神沉沉的。

  陸清則很干凈,也正是如此,初見之時,他看著那雙沒有任何陰霾的眼睛,才動了惻隱之心,沒有讓他親手殺人。

  他很不喜歡別的什麼東西把陸清則弄臟。

  寧倦的喉結滾了滾,將這股難明的情緒咽了回去。

  此前來江右的探子走過這條路,這段時日又往返過數次,探出了最快捷的路線,上山沒花太多時間。

  只是上山容易下山難,上山好歹還有點相反的摩擦力,下山時就不一樣了,未開辟過的山道更加滑溜,從密密的林子里望下去,一片煙雨朦朧,看不清山腳有多遠,稍不注意腳下失足,不知道要掉多遠。

  前面的暗衛開著路,不時提醒一聲,剩余時間,只有山間的蟲鳴鳥叫、錯雜的呼吸聲與沉默濕噠的腳步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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