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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養狼為患》第7章

  寧倦連頭發絲都開始僵硬了。

  溫暖的、帶著些梅花的清冷與藥的苦澀的氣息從身后拂來,將他籠罩其中,握著他的手有些微涼,卻不失力度。

  除了幼時母妃會將他抱在懷里護著,從沒有人這麼靠近過他。

  陸清則認真地帶著寧倦寫了幾個字,看出他的不自在,松手退后放開他:“陛下自己寫幾個字試試。”

  身后的氣息撤開的瞬間,寧倦的第一反應是松了口氣。

  旋即心底又升起些微失落,仿佛不舍一般。

  他蹙蹙眉,甩開那些沒來由的念頭,依照陸清則教他的姿勢,緩慢地重新又寫了幾個字,進步肉眼可見,方才還東倒西歪的字,這會兒至少能爬起來了。

  調整握筆的姿勢有點難,畢竟成了習慣,但寧倦再提起筆時,竟然就再也沒有錯過。

  陸清則欣慰不已——這是他帶過最省心的一屆學生。

  雖然這學生目前還沒叫過他一聲老師。

  信任度還不夠啊。

  陸清則幽幽想著,將自己昨日從下午勤奮耕耘到晚上的畫冊拿過來:“接下來就先給陛下講故事吧。”

  寧倦秀氣的眉尖一蹙:“故事?朕又不是小孩兒,聽什麼故事。”

  “……”這孩子缺乏良好的自我認知能力,陸清則微笑著順著道,“是講給帝王聽的故事。”

  聞言,寧倦臉色稍緩,眼底藏著好奇,小下巴一昂:“那講吧。”

  這本畫冊是《帝鑒圖說》,陸清則大學時看的,選修課上教授讓選一本書寫論文,拜論文所賜,記得十分牢固,書里上部講皇帝勤奮工作的故事,下部是倒行逆施的后果,連文帶畫,給幼帝入門講學,再適合不過。

  畫得妙趣橫生的小冊子擺到面前,寧倦不免怔住。

  結合昨日陸清則不愿讓他看到小福子溺死的景象,他此刻才真正確認了,陸清則不是在做戲,而是的的確確把他當做個小孩子來看待的。

  卻不是那些大臣看他時的,帶著輕蔑與居高臨下的憐憫的看待。

  寧倦聽著陸清則講著帝王故事,那道尚帶著幾分沙啞的嗓音落入耳中,并不難聽,反而令人更為舒適,不知不覺就沉浸其中。

  他的目光在那張對于男人而言過分漂亮的面孔上停留了幾瞬,無聲地收斂了點身周炸開的毛刺。

  陸清則時刻注意著小皇帝,見此嘴角無聲一勾。

  小孩子,還是很好討好的嘛。

  黑一點怎麼了,遲早給擰回來。

  只是,經傳史鑒,他講得未必就能有朝廷的名家好,要想培育出一代明君,光他來講學,恐怕還不夠。

  陸清則陷入沉思。

  該怎麼才能打通衛鶴榮的那關,讓小皇帝的師資力量雄厚起來?

  作者有話要說:

  裝作沒聽到的寧倦:現在不心疼,以后淚汪汪。

第四章 

  陸清則回想了下原文的劇情,心里隱隱有了個主意。

  需要用到一個關鍵人物,只是眼下時機還不成熟,不好找機會接近對方,還得再等等。

  還是先把眼前的小皇帝收拾妥帖了再說。

  陸清則講課講得認真,寧倦聽得更認真,漆黑的眼中隱隱亮著光。

  他的母妃靜嬪出生醫藥世家,崇安帝微服下江南時水土不服,上吐下瀉,跟隨的太醫竟也跟著倒下,隨行的人匆匆去將她請了來,少女氣質宛然,相貌甚佳,崇安帝一眼相中,將她帶入了宮,一時頗有榮寵。

  建安十五年,皇后落了胎,證據指向是靜嬪下的藥,雖然證據不確鑿,但此時崇安帝也膩了,不僅將靜嬪和寧倦打入冷宮,連靜嬪遠在江南的母家也受了牽連。

  冷宮的日子不好過,更何況得罪了皇后,慣來踩低捧高的宮人在皇后的授意下,三天兩頭來打砸挑事,本來就體弱的母親在他五歲那年就去世了。

  靜嬪去后,寧倦的處境更艱難。

  餓得發狠了,他甚至跟惡狗搶過食。

  在崇安帝徹底沉迷修仙,全然忘記自己還有這麼個兒子的時候,眼冒金星的寧倦在磨著石頭,盤算著把那條狗宰了做晚餐。

  但餓肚子還是最輕的,皇后每每想起自己還沒出世的孩子,就會派人來折磨寧倦一頓,好幾次死里逃生。

  好在皇后郁郁而終,比崇安帝還死得早。

  寧倦識的字、背的書,都是靜嬪把著他的手,用樹枝在泥地上一筆一劃寫的,今天陸清則檢查功課,他是第一次握筆。

  所以字當然不好看。

  但對著陸清則,寧倦并沒有解釋什麼。

  原著里沒寫太細,只一筆帶過小皇帝的童年過得很慘,具體怎麼慘的,陸清則也的確不知道。

  堂堂皇子,再慘也不至于淪落到跟狗搶食吧?

  這是他翻過那一頁時浮過的念頭。

  早上的課業在陸清則又一次忍不住的咳嗽聲里結束。

  寧倦非常冷漠地看著陸清則肺都快咳出來的模樣,甚至往后避了避。

  陸清則余光中看到這一幕,差點氣笑了。

  這孩子缺德啊,不給他順順氣,還遭瘟似的躲。

  非得把這小王八蛋調教成個尊師重道的三好學生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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