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趙夜闌拉好弓,屏氣凝神,盯著一只正在吃草的兔子,預判了下可能逃跑的方向,箭射了出去,兔子聽到動靜,下意識往前一蹦,正好箭心。
“射中了?”趙夜闌不可思議地看著那只倒地的兔子。
“嗯,中了!”燕明庭欣喜地拿起那只兔子,“真厲害啊,夢亭。”
趙夜闌嘴角翹了翹,信心大漲,一掃之前的失落,興致勃勃地重新開始。
半個時辰后,他看著自己射中的四只兔子,很滿意,就是手沒力氣了,放下弓箭,在一棵樹下靠著,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
“來,擦點藥。”燕明庭從懷里摸出一瓶外傷藥,抹在手上,用手掌心摩擦生熱,再擦到他胳膊上去,“明天手會酸,正常現象。”
趙夜闌點點頭,看著他手上的藥,眼里溢出一點笑意。
這家伙,明知自己會受傷,也沒有讓他停下來,而是準備好所有藥物,等他自己喊累喊痛。
“你有受傷嗎?”趙夜闌問。
“我能受什麼傷,我就抓了幾只兔子而已。”
“我檢查檢查。”趙夜闌說著,就扯開他衣領往里看了看,手也伸了進去,游走一圈,撩起眼皮,“好像是沒有。”
燕明庭人麻了,看著他似笑非笑的眼神,明知是在故意撩撥,卻還是甘之如飴地掉入陷阱,低頭吻了上去。
不遠處,趙暄正帶著人準備去尋找老虎蹤影,卻在看見兩個人影時,忽然停了下來,伸手讓隨從們都不要出聲。
黃昏時分,暖黃色的光暈落在樹梢上,幾縷光透過樹葉,傾斜地灑在那二人身上,他們靠在樹下,旁若無人地接了個吻。
趙暄安靜地看著他們,雖然看不清趙夜闌的表情,可僅從這個背影就能看出來他并不是被強迫,反而有幾分享受其中。
到底是獵場,四周隨時可能出現同僚,燕明庭淺嘗輒止地吻了他片刻,可誰知一抬眼,就瞥見路的盡頭那邊出現了趙暄的身影,他眸光一沉。
“怎麼了?”趙夜闌仰起頭看著他,順著他的視線,正欲回頭,臉就被燕明庭撫住。
“沒什麼。”燕明庭低頭,重新含住他的唇,“繼續。”
第77章
趙夜闌聽見后方有馬蹄聲,微微睜開眼,卻發現燕明庭睜著一雙大眼,一錯不錯盯著他,仿佛在監督他似的,像只警惕的豹子,眼里莫名多了一絲兇悍的占有欲。
見狀,趙夜闌愣了一下,旋即猜到后面來的人是誰,嘴角輕微地翹起,重新合上眼,沉浸在這個堂而皇之的吻里。
后面的人漸行漸遠,兩人才不約而同地分開,誰也沒有主動提起是誰來了,而是去抓兔子了。
經過方才這麼一走神,兔子已經四散逃離,趙夜闌沒有手勁再去拉弓,說:“你去吧。”
“那你呢?”
“我隨便逛逛。”
燕明庭不放心,擔心出來個猛獸把他傷到了,道:“我陪你去轉轉。”
兩人牽著馬,不知不覺來到一處小溪邊,幾只鹿喝完水,飛快地逃離此地。
趙夜闌手上擦了藥,不方便,便將帕子交給燕明庭。
燕明庭去溪邊浸濕帕子,然后給他擦了擦臉,又仔細擦著手背,輕聲笑道:“你這家伙,出來打獵還這麼講究。”
“有什麼問題嗎?”
“沒有,我要向你學習才是。”
燕明庭說著,又用帕子擦了擦自己的臉,才重新去溪邊清洗帕子。忽然間動作一頓,低頭看著水里的東西。
“怎麼了?”趙夜闌彎腰去看,看見一只拇指大的小螃蟹正在水里橫行霸道地走著。
燕明庭將它拿了起來,放到他手心:“這不就又多了一只獵物?”
“……”
螃蟹小小個,在手心里爬來爬去,癢得很,趙夜闌扔也不是,不扔也不是,正糾結時,燕明庭居然又抓了好幾只放他手心里,然后看著他這副手足無措的樣子,撐腰大笑。
林中時不時傳出猛虎野獸的嘶吼聲,還有打中獵物的歡呼聲,鳥雀撲棱著離開樹梢的聲音,而這里的一方小天地卻顯得有些稚趣。
趙夜闌脫了鞋去小溪里踩水,燕明庭埋頭抓螃蟹,然后將抓到的放到旁邊一處挖好的巴掌大的水塘里,而趙夜則負責管理這塊水塘,看到有越獄的螃蟹,就把他們弄回去。
李遇程和付謙因為追著同一只兔子,追到了此處,遠遠看著他們兩人,不敢靠近。
付謙嚇得目瞪口呆:“他們在干嘛呢?我五歲就不玩這些了。”
“不懂了吧,玩的就是個情/趣。”李遇程趁其不注意,將兔子射中,得意地拎起兔子就跑,“別怪我沒提醒你,再不走你是要被他們抽的。”
付謙看了眼提著褲腳、笑得春風拂面的人,怎麼也很難跟印象中那個坐在審訊室里,親手挖走犯人雙眼的閻羅王重合在一起。
一個人怎麼能既兇狠,又同時擁有這麼純真的笑容呢?
他想不通,索性不想了,還是趕緊逃吧。
不一會,日落西山,太陽完全沉了下去,天空只剩下一片灰色。
燕明庭不許他再玩了,水變涼了,拉著他走到溪邊的石頭上坐下,石頭上還放了些隨身物件,趙夜闌竟然將短刀都帶過來了。
“放我這吧。”燕明庭笑著把刀揣起來,正準備給他穿鞋,突然聽見一陣猛虎的咆哮聲,就在附近,還有喧鬧的人聲:“來人哪!陛下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