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你們倆為什麼攪和在一起了?又是要跟誰去喝酒?”燕明庭不斷追問。
“你沒跟他說這事嗎?”李遇程眼睛在他們兩人身上提溜轉了一圈,諱莫如深道,“你們吵架了?”
“你少胡說。”燕明庭道。
趙夜闌清了清嗓子,打斷他們的對話,回答燕明庭的疑問:“我是奉命來暗中調查水報員謊報災情一事的。”
“謊報災情?”
“嗯。”趙夜闌坐下,說道,“此前我就有所懷疑,聽孫暮蕓說起江南故鄉時的情景,和水報員匯報的有所出入。但是兩地相距甚遠,所以雨水情況不能立即得知,直到嫻嬪跟皇上又提起了此事,皇上才察覺不對勁。”
孫暮蕓向皇上訴說思鄉之情乃是常事,畢竟她剛來京城沒幾天就曾跟他們激情介紹過,是以燕明庭沒有任何疑心,壓根想不到此事是趙夜闌暗中通知孫暮蕓,讓她在皇上面前提起的。
孫暮蕓因為燕明庭答應幫忙帶信物給父親,以感謝為由給趙夜闌送了些糕點,不是什麼貴重之物,旁人也不好議論什麼,趙夜闌便讓那婢女給她帶了個話。
趙暄在宮中聽她狀似無意地提起江南近日一直無雨的情況,便黑了臉色,沒想到竟有人堂而皇之地打起了災銀的主意,連夜召闞川和另外幾位大臣入宮,詢問派何人去調查此事。
這事是個肥差,一來水報員是剛設置不久的新官職,很好拿捏,二來江南物饒民豐,一趟公差下來說不得能鼓鼓腰包,于是幾位臣子都暗中推薦著自己的人。
只有闞川一直沉默。
趙暄詢問他這個吏部尚書的意見,他說:“朝中官職尚有空缺,這時派人去江南,少說也得一月有余,很有可能會耽誤朝廷的事。如果派要臣去江南,我們又得重新找人來填補這個人的空缺,但一時半會難以尋到合適的人來接手。如果派職位低能力弱的,又未必能拿捏得住江南的官員。”
趙暄深以為然,他如今對這些官職的授予十分嚴苛,隨便離開哪一個都可能牽一發而動全身。他思來想去,竟覺得只有趙夜闌最合適。
既沒有朝中要職,又有能力,而且江南的官員們幾乎沒見過他本人。
就這樣,在燕明庭離開的第五日,趙夜闌啟程來江南了。
燕明庭對此毫無異議,只是好奇:“為什麼還把李遇程捎上了?”
“嘩”地一聲,李遇程瀟灑地打開扇子,故作風流地扇了扇:“小瞧爺了吧,我是誰?我可是京城第一紈绔啊!”
“你還挺自豪。”燕明庭嗤之以鼻。
“我對江南的情況了解不多,又是暗中調查,暫時不能暴露身份。而他的母家程家是江南儒商,他每年都會來這里尋歡作樂一段時日,所以有他做路引和中間人,再合適不過。”趙夜闌說。
李遇程得意地點點頭。
“你們既然是暗中調查,為何如此高調行事?”燕明庭指了指船外,不少人站在橋上和湖邊,對著這艘富貴豪華的畫船竊竊私語。
“此事很容易被發現手腳,相關人員多半已經準備好應付朝廷來的人了,反倒會對低調進城的人多加審查。我現在只是與李遇程一同來游玩的紈绔子,京城第一美男付謙,又有程家為我做擔保,倒沒什麼人來查我。
等他們發現可疑,再派人去京城查證,這來回的時日已經足夠我調查了。”
燕明庭點點頭,聽著“京城第一美男付謙”,嘴角一抽。
這付謙也真是不知羞,到底是誰給他冠的這名頭!
“正是!”李遇程一想到自己是來陪趙夜闌辦公差的,下巴都抬得比別人高了,莫名有種責任感與自豪感,下定決心要把這件事辦好,讓他爹也寬心寬心。
他驕傲道:“你就放心吧,趙兄今日和我一進城,就去了最大的酒樓暢飲,他又慣會吃,那派頭足得很,還請了好幾位是琵琶女彈奏。方才又去了最好的青樓,如今已有不少人相信趙兄和我是一丘之貉了。”
“什麼?你們又去青樓?!”燕明庭兇巴巴地看了趙夜闌一眼,旋即將火氣轉嫁到李遇程身上。
“沒沒,什麼都沒發生,他負責吃喝,是我負責嫖/賭!”李遇程趕緊解釋道,“其實什麼都沒有干呢!小爺我也只是逢場作戲!”
“少廢話,把李遇程扔到岸上去。”趙夜闌道。
“?”李遇程沒成想他過河拆橋得這麼快!
燕明庭聞言,那真是一點猶豫都沒有,提著他就走出船外,將人扔到了岸邊去。
“哎喲我去!燕明庭你還是不是人吶!小爺我屁股都要摔開花啦!”李遇程大罵道,四周看熱鬧的人紛紛笑出了聲。
燕明庭一進船艙,就聽見趙夜闌不由分說道:“現在,把我也扔出去。”
燕明庭愣了一下,旋即猜到他的用意。
這湖邊站著很多人,而他將軍的身份卻是直接亮明的,被那些官員知道他和這船上的人聊了這麼久,一定會有所懷疑。
索性制造成他被兩個紈绔纏住,一身正氣地教訓人的現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