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越紅后知后覺地看懂他的暗示,急忙點頭:“我、我這就去端水,大人等我!”
“這丫頭,真是不懂事。”燕明庭一邊碎碎念,一邊抬頭觀察趙夜闌的臉色,卻發現對方似笑非笑地看著他,“回頭我一定好好教育教育她。”
趙夜闌順勢推了下他的腦袋:“就你機靈是吧。”
燕明庭笑了起來,蹲穩了去抓他衣袍,趙夜闌趕緊撩起來。
鐘越紅端著一碗水出來時,就看見他們二人在槐樹下說笑打鬧的場面,愣了一下,站在門口有些挪不動腳。
陽光落在樹梢,將他們的側臉映照得如此白皙溫暖,誰能想到聲名狼藉的趙夜闌會在一個小院里笑彎了嘴角,而他們戰功赫赫的燕將軍又幼稚得跟個孩子似的。
她將碗放在屋檐下,沒有去打擾他們,轉身進廚房,繼續燒火,只是臉上不自覺地帶上了笑:“阿娘,你說,愛情到底是什麼樣的?”
鐘母欣喜若狂地看著她:“丫頭,你有相中的郎君了?”
“沒有,我只是好奇而已。”鐘越紅雙手撐著臉蛋說。
“沒關系,等你遇著這個人了,定然會知道的。”鐘母欣慰不已,看來女兒年歲大了,終于開竅,想體會一下兒女情長了,“你有沒有想過以后要嫁什麼樣的人?”
鐘越紅想了想,斬釘截鐵道:“反正決不能是負心薄幸的人!”
鐘母知道她是又記恨上她爹了,嘆氣道:“可是富貴人家三妻四妾是常事……”
“誰要嫁那些左擁右抱的家伙,我鐘越紅才不與人分享,誰愛去誰去,反正我不去。而且,誰說富貴人家就一定三妻四妾了,將軍娶的還是男人呢,不也沒有納妾嗎?說到底,就是那些人貪心而已!”鐘越紅氣憤道。
鐘母無奈地笑了笑,安撫道:“行,那阿娘明日就去廟里拜拜,保佑我們越紅早日遇到一個只鐘情于她的蓋世英雄。”
鐘越紅被她逗笑。
午飯很快就好了,燉了個老母雞湯,新鮮豬肉搭配著素菜炒了幾道家常菜,還有熱騰騰出鍋的豌豆飯。
“有勞伯母了。”燕明庭舀上一大碗飯,美滋滋地吃了起來。
“手藝不太好,兩位大人將就著吃點吧。”鐘母靦腆地笑了笑。
“哪里,我就愛吃這些家常菜,有味。”燕明庭說著,暗中用膝蓋頂了一下趙夜闌。
趙夜闌白了他一眼,而后迎上鐘母老實巴交的殷切目光,道:“嗯……我也是。”
燕明庭和鐘越紅同時低下頭忍笑。
趙夜闌:“……”
用過飯后,鐘母還要出攤,就留著鐘越紅看家,然后送他們一起往外走去。
“伯母,你是不是有事想說?”燕明庭見她不斷地搓著袖子,欲言又止,道,“咱們也不是外人,有什麼事你就直說吧。”
“噯……”鐘母回頭看了一眼,與家里隔了一段距離,才期期艾艾地說,“將軍,大人,有一件事我還想請二位幫幫忙。你們的眼界比我寬,應該認識不少青年才俊吧?”
燕明庭立馬猜到她的意思了:“您想給越紅擇婿?”
“我哪敢擇婿啊,我是什麼身份?”鐘母笑著擺擺手,嘆氣道,“我就是怕她被人騙了,如果你們有覺得適合她的人,能不能幫著撮合撮合?”
“成,不過這也是她自己的意思嗎?”
“我瞧著她像是開竅了。”
“那沒問題,遇到適合的,我就替您多看幾眼就是。至于成與不成,還得看她自個的意愿。”
“多謝將軍了,真不知該如何感謝你們,老身在這給你們磕頭了。
”鐘母感激涕零地要下跪,卻被這二人同時制止。
“您可千萬別這麼客氣,越紅也是跟了我多年的人,早把她當親妹子看了,她的婚事我們大家都放在心上呢,您就放心吧。”燕明庭好說歹說,才把人哄走。
兩人回到府上,燕明庭真的和趙夜闌討論起了京城里的青年才俊:“你說說,什麼樣的人才適合越紅?到底是找個有文采的,還是有功夫的呢?”
“這怎麼說得清楚?”趙夜闌打開一本棋譜,“這又不跟下棋一樣,有規則和路子,良緣還得她親自去尋。”
“我們又不是全權為她做主,只是幫她留意一下嘛。”燕明庭坐在對面看著他開始擺棋,視線不由自主就緊緊釘在他骨節分明的手上。
落子的聲音清脆得很,不緊不慢,和他的心跳聲并不合拍。
“那你可有看好的人?”趙夜闌一邊翻閱棋譜,一邊擺弄棋子,并沒有看他。
“依我看,闞川倒是不錯的人選,可惜了,他已有家室,哎。”
闞川愛妻如命,在朝堂上都是出了名的,即使如今已是皇上身邊的紅人,見識過不少如花美眷,也從沒有動過納妾的心思,是以燕明庭對他觀感還不錯。
趙夜闌手指一頓,好笑道:“不納妾就是好人了?”
“那是自然,起碼沒有那麼多花花腸子,你看他多正直。”
趙夜闌捏著一枚黑子,指腹摩挲片刻,撐起下頜,嘴角揚起一個微妙的弧度:“我怎麼覺得你話里有話呢?”
“咳!”燕明庭清清嗓子,又正正衣袍,一身正氣道,“不錯,像我們這樣的男人,那真是世間少有啊!闞川之妻就很明白這個道理,對他既是崇拜,又是體貼,這才叫闞川心甘情愿只對她一人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