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若真無能,怎麼可能一路走上右相之位。
就連從小就在為趙暄辦事的趙夜闌,在趙暄即位后一年,就遭到貶謫了。
李津羽能熬過三代人,且之前五子奪位那麼激烈的情況下,還能安然無恙地升職,著實是令人佩服。
“可是他要怎麼幫我們?我們剛剛還把他兒子打了一頓。”燕明庭說。
“慌什麼,打的就是他兒子。且等著吧,他自會主動送上門來的。”趙夜闌吃飽喝足,這才重新躺下。
“難道剛剛打李遇程,也是你算計好的?”
“算是吧,不過早就想打了,這一頓打,或早或晚,他都要挨的。”趙夜闌打了個哈欠。
燕明庭望著他的背影看了半晌,忽然道:“趙夜闌,能和你成婚,真的挺好的。”
趙夜闌身體微僵,回過頭,狐疑地看著他。
“若是不成這婚,哪天我被你算計死了都不知道。”燕明庭笑道。
“……”趙夜闌微微一笑,“你若是再敢打擾我睡覺,我今晚就弄死你。”
燕明庭馬上躺倒在地:“睡了,明兒見。”
隔天,高檀去采買完果子回來,興高采烈地給趙夜闌說外面的熱鬧事:“昨晚李遇程那小廝回府去通知右相了,右相趕忙帶著人,把李遇程救了回去。老百姓們都在笑話李遇程,說他兩邊臉腫的跟個豬頭似的。”
“那都是輕的。”
若不是燕明庭手下留情了,一拳就能打死他。
幾日后,便是會試的日子,貢院四周有官兵把守,外圍站著等待的老百姓。
趙夜闌出門沒有帶上高檀,跟著燕明庭一伙人去了一趟鮑倫所住過的家。說是家,其實就是從一戶人家里租賃了一間廂房,有些破舊,房子里堆滿了木柴,也不知道是怎麼生活的。
這些日子燕明庭派人一直在附近暗中巡查,都沒有看到可疑人員來過。
趙夜闌拿起一根木棍仔細看了一圈,道:“這些應當是他防賊人的工具,這上面有不少摩擦過的痕跡,說明經常在用。”
“可這一帶治安很嚴,不至于用這麼多吧?”鐘越紅問。
“那就說明他是心虛,半夜怕鬼敲門,所以準備了很多。”趙夜闌說,“既然他家里人在別人那里,那麼一定有來往的信件或者留下什麼痕跡,你們仔細找找。”
七八人幾乎把房里翻了個遍,經過窗邊時,燕明庭忽然腳步一頓:“這個算嗎?”
趙夜闌走過來,見窗臺上有一道用細小的溝痕,像是鐵絲嵌進去的痕跡,他走出門外,在墻面觀察了一會兒,道:“他的家人,可能已經沒了。”
眾人一驚。
“為何這麼說?”燕明庭問。
“這溝痕應當就是他們傳遞信息時留下的證據,可是你看這周圍已經破舊腐爛,說明已經很久沒有人來傳過消息了。”
又一條線索中斷掉,大家難免氣餒,燕明庭嘆口氣,打起精神說:“先去吃飯吧,吃飽飯才有力氣繼續查。”
一行人往會春樓的方向走去,正巧貢院會試結束,一大群人涌出,街道上瞬間擁擠了起來。
趙夜闌走著走著,一不小心就被人群給沖散了,而燕明庭正被那幾個手下圍著說方才的事,沒注意到他掉隊了。
趙夜闌腰間被一個不看路的小孩撞了一下,他后退幾步,按了下肚子,聽到身后有人問道:“你沒事吧?”
趙夜闌回頭一看,是前幾日才見過的王桂生,搖頭說:“無事。
”
“先去旁邊吧,這里人多。”王桂生為他擠出一條路,將他帶到路邊的大樹下,這才有一絲喘息的機會。
“多謝。”
王桂生依舊感到意外,見他身形瘦弱,又拿出帕子捂嘴咳嗽,似乎并不像傳言中那般可怕。
“筆試如何?”趙夜闌對上他的眼睛,輕輕一笑,猶如春風拂過綠枝,煥發出盎然生機。
王桂生呆了一下,回道:“尚可,只是不知道考官會不會認可。”
“怎麼?果真又大膽諷諫批判了?”趙夜闌笑了笑。
比起上一次來說,這次的王桂生膽量更足,鎮定地點點頭:“是。”
“無妨,主考官比你還行,放心吧。”趙夜闌說。
居然被他鼓勵了,王桂生心緒復雜,又見他咳得厲害,忍不住上前,卻又不知道該做些什麼才好,正愣神之際,旁邊忽然闖出一道身影,徑直奔向趙夜闌,在他后背上拍了拍:“你怎麼跑這來了,找你找半天了。”
王桂生定睛一看,只見那人身姿偉岸,生得相貌非凡,儀表堂堂,頭發半束,發尾被風吹起,拂過趙夜闌白皙的面頰,趙夜闌的表情頓時鮮活了不少,瞥了他一眼,刻薄道:“你眼里還有我嗎?”
“怎麼沒有,我這不是一發現你不在了,就四下來找你了嗎?沒想到你卻是在和這位……”燕明庭方才沉浸在自己的情緒中,待察覺到周圍人多時,才下意識去看趙夜闌,卻發現人已經不見了,著急忙慌地四處尋找起來,就看見他和一個陌生男人站在樹下有說有笑的。
笑得那叫一個溫柔呀,都沒對他笑得這麼久過!
燕明庭一臉假笑地看向王桂生,繼續說道:“卻在和這位……長相平平的小伙子談事呢。
”
王桂生:“……”
趙夜闌好笑地看了他一眼,心說小心這位長相平平的小伙子以后在朝堂上彈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