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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嫁咸魚》第203章

”顧扶洲往火里添了些柴火,“你方才的話過分了。去給史將軍道個歉。”

  武攸遠剛要開口道歉,就看史沛苦笑道:“我的確怕死,我怕的是弟兄們白白送死。將軍也好,伙夫也好,他們都是爹娘生的,都是一條條活生生的命啊……”

  武攸遠這就忘了要道歉的事,反駁道:“可現在不死人,以后會死的更多!”

  武攸遠和史沛都是不拘小節之人,又有過命的交情,一般都是帳內吵架帳外和。只要不是很過分,顧扶洲也懶得管他們。

  史武兩人爭論得激烈,顧扶洲走了也不知道。軍中正是用飯的時候,伙房前排著一眼望不到頭的長隊。顧扶洲駐足于帳篷后暗中觀察,看到每個人領到手中的只有一碗稀粥,以及一個和林清羽拳頭差不多大小的饅頭,放在夏天都不夠吃,更別說是在這冰天雪地里。

  一個又高又壯的男人領到饅頭后,沒和旁人一樣狼吞虎咽,而是將饅頭揣進了鐵衣里。顧扶洲有些奇怪,便悄無聲息地跟在男人身后,繞過一頂頂帳篷,來到馬廄前。

  男人喊了聲:“小林子!”

  正在喂馬的少年轉過身,清秀的臉上露出笑容:“江大哥!”

  男人把在懷里揣了一路的饅頭塞進少年手中:“快,把這個趁熱吃了。”

  少年瞪他一眼:“一人就一個饅頭,我吃了,你吃什麼?趕緊拿回去。”

  男人死活不肯接:“我不餓我吃啥。我不是和你說過了嘛,我和史將軍是老鄉,他特照顧我,我剛吃了他賞我的兩個肉餅,我早就飽了。”

  “騙人,我都聽見你肚子叫了……”

  顧扶洲正看得津津有味,身后冷不丁地傳來一聲:“將軍。”

  這種鬼一樣的身法軍中除了沈淮識沒有別人。沈淮識的傷還未完全養好,卻是個閑不住的,能下床后就開始做一些力所能及之時。

  顧扶洲沒有打擾小林子和江大哥,帶著沈淮識安靜離開。“什麼事,小沈子。”

  沈淮識愣了愣,道:“前方探報,廣陽到雍涼的糧道已被大雪堵死,糧車運不進來,只能靠人一擔一擔地挑運。”

  顧扶洲回頭看了眼馬廄中的兩人,輕笑一聲,無奈道:“倒霉,我……好像沒別的辦法了。”

  顧扶洲明明是笑著的,沈淮識的胸口卻莫名地一窒:“將軍?”

  “走吧。”顧扶洲道,“去看看武攸遠和史沛吵完了沒。”

  營帳中,武攸遠和史沛的爭論果然還沒有結束。顧扶洲拿起從京城帶來的奚琴,隨手一拉,奚琴發出一道刺耳的聲響。兩人終于閉上了嘴,朝顧扶洲看來。

  顧扶洲語氣一如平常:“讓將士們痛痛快快地吃上兩日。兩日后,舉兵攻城。”

  武攸遠和史沛臉上是兩種截然不同的表情。武攸遠大喜過望,丟下一句“我這就去準備”便匆匆離開。史沛躊躇著,欲言又止。顧扶洲猜到他要說什麼,道:“武攸遠說得對,城總是要攻的,繼續拖下去,到時傷亡最會更慘重。”

  史沛沉聲道:“既然將軍已經下定決心,末將自會聽命。”

  “不用太擔心。”顧扶洲安慰他,“我有個辦法,說不定能在收復雍涼的同時,最大可能的減少傷亡。”

  史沛眼中一亮:“將軍有何妙計?”

  “妙計算不上。”顧扶洲賣了個關子,“到時候就知道了,我倒是希望用不上它,”

  這一日,下了數日的雪總算停了。

清亮月光下,軍營里似乎和往常沒什麼不同,又似乎更安靜了些。

  顧扶洲趴在床上,借著昏暗的火光,第一百零八次閱讀林清羽寫給他的家書。林清羽的家書中,很大一部分是講述京城的情況,偶爾也會回應他在信中的情話。

  他給林清羽寫:入骨相思安紅豆,玲瓏骰子知不知。①

  林清羽回他:知。京中一切還算安穩,只是蕭玠蠢得讓我心煩。

  他寫林清羽寫:那就把他換掉——不是,林大夫,我等你的回信等了一個月,你就回我一個“知”?你好歹正面說聲想我啊。

  林清羽回他:在雍涼收復之前,我暫時不想動此二人。我很想你。

  他開始使壞:哪里想我?想和我干嘛?林大夫多說一點,我喜歡聽。

  林清羽回他:奚容不滿受控,屢次挑釁,我已忍無可忍。

  他郁悶回復:你為什麼要忍?干就完事了。我給你留了那麼多人,不是讓他們看你受委屈的。還有啊寶貝,你上封家書沒回我情話,這次再不回我要鬧了。

  林清羽:想和你上床,滿意麼——我自然是為了你和西北才忍著的,不過奚容已經暗中拉攏了丞相和恒親王,天機營亦在他的掌控之中。恐怕輪不到我先出手了。這兩個曠世傻逼。

  ……

  透回林清羽端正清雅的字跡,顧扶洲能看到一個明明氣得要命,還不得不維持鎮定的大美人。沒有他在,林清羽再怎麼不爽都沒人哄,不知道會有可憐多無助。然后可憐著無助著,就去干壞事了,讓得罪他的人更可憐,更無助。

  可惜他看不到,媽的好虧啊。

再繼續異地戀下去,他初吻都要回來了。

  “大將軍!”武攸遠又是人未至,聲先到,“我研究出了一套全新的陣法,前無古人后無來者,連那個西夏軍師都未必能破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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