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思來想去,這些人家的姑娘實在不值得信任,放在身邊怕是會養虎為患。所以,我要在皇上的圣旨下來之前,先把自己的婚事定下來。”
林母還是不明白:“大將軍英明神武,是個蓋世英雄,真心傾慕將軍的女子定不在少數。將軍可以從武將家中挑選心儀的女子,為何偏偏要娶我家清羽呢。”
顧扶洲有被問到,朝林清羽投去求助的目光。林清羽不想讓父母擔心,未將自己在宮中的處境告訴他們,此刻也只是道:“林府一直在大將軍的庇佑之下,我與大將軍成親,于我,于林府皆是利大于弊。”
林母不懂這些,但她還記得兒子頭一回給人當男妻時的屈辱,實在不忍舊事重演。她看向丈夫:“老爺……”
沉默許久的林汝善開口道:“我明白了。”
長子這麼做,不僅僅是為了幫顧大將軍,也是在為自己避禍。圣上已經對林清羽起了那種心思,說不定哪日又是一道圣旨下來,讓他入后宮為侍君。到那時,再想辦法也已經晚了。
林清羽曾經是男妻,想要再找門當戶對的女子成親……就算有人愿意,他自己也不會同意。如此一來,不如兩人湊到一起,日后也算有個照應。
“你們既然有所考量,我們自不會反對。”林汝善道,“只是皇上那邊,恐怕不會輕易松口。”
顧扶洲笑道:“岳父大人放心,這件事交予我即可。”
這句“岳父大人”叫得又快又熟練,把除林清羽之外的人都驚著了。
林母眼見幾個男人要把此事定下,忍不住道:“可是,陸小侯爺這才去了一年不到啊。
”
丈夫心思不夠細膩,或許看不出來。陸晚丞去后,林清羽表面上波瀾不驚,從容淡定,甚至一滴眼淚都沒為陸晚丞流。他從小就是如此,情緒不輕易外露,只有她這個當娘親的知道,林清羽心里比所有人都要難受。
顧扶洲道:“岳母大人可是在擔心流言蜚語?”
林母欲言又止:“不僅僅是這個……”
林清羽知道他母親的意思。“母親放心,”林清羽微哂,“我早就忘了陸小侯爺。陸晚丞是誰,和我有什麼關系嗎。”
顧扶洲:“……”
林清羽都這麼說了,林母也無話可說。
戒指送出去了,也得到了林清羽家人的默許,顧扶洲沒有耽擱,立刻進了宮。林清羽準備在家中陪父母用了晚膳再走。
林清鶴趁機黏著兄長,問:“哥哥,你真的要和顧大將軍成親嗎?”
大人說話,不允許他旁聽,但他還是從嬤嬤那得知了這件事。
林清羽點點頭:“是啊。”
“大將軍他……他太老了。”林清鶴替兄長委屈道,“他比哥哥大十二歲呢!”
林清羽莞爾:“他沒那麼老。”論實際年齡,顧扶洲還要比他小一歲。
林清鶴央求道:“哥哥,你能不能再找一個像晚丞哥哥那樣的夫君啊?”
林清羽便告訴幼弟,他如果不嫁給大十二歲的大將軍,可能要被四十多歲的老男人收為男妾。林清鶴這才勉強同意了這門親事。
另一頭,顧扶洲在勤政殿見到了皇帝。皇帝的氣色好了不止一點半點,大概用不了多久就能在早朝上現身了。
“愛卿來得正好。”皇帝道,“你且看看趙明威從雍涼發來的急報。”
趙明威于急報上言,西夏休養數月后卷土重來,大有東山再起之勢,接連攻下大瑜三座小城。
幾場敗仗打下來后,軍心不穩,亟需顧大將軍回雍涼主持大局。
顧扶洲不動聲色,心中卻有萬馬奔騰。他能主持什麼大局,他有幾斤幾兩他自己清楚。連勝靠運氣,之后必然連敗。他現在甩手不干,還不會拉低自己的勝率。趙明威打了幾百場仗,勝率或許只有百分之六十,但也比他一共五場,勝率百分百要穩當得多。
皇帝又道:“朕說過,要你進京一個人,離京一雙人。前日因為太子突發疾病,你的婚事被耽擱了,如今是不能再拖。先把家定下來,你在雍涼才能后顧無憂。皇后也同你相看了不少貴女,你心里可有中意的人選?”
顧扶洲將奏本合上,道:“說到此事,臣特意去找徐國師算了一卦,問的正是姻緣。”
“哦?”皇帝對那個高深莫測的國師素來敬重,“他怎麼說?”
“國師說,臣當娶男妻,且是生于癸未年三月十一辰時的男子。只有如此,才能使我在戰場之上如有神助。”
“男妻?”皇帝皺起眉頭,“國師果真這麼說?”
“果真。陛下曾破例允許已故的陸小侯爺娶一男妻,望陛下再為臣破例一次。”
皇帝道:“你可知,男妻有不祥之說?”
“國師說,祥與不祥,皆看個人。男妻對旁人或許不祥,但對臣而言,就是祥瑞之兆了。”
有了前例,皇帝也不好拒絕,便道:“你可找到了此生辰八字的男子?”
“這就巧了。臣的義弟,林清羽林太醫,就是生于于癸未年三月十一辰時。”
皇帝霍然起身:“林清羽,你說林清羽?”
他起得太狠,身子未好,難免有些不穩。薛英連忙上前攙扶:“皇上當心龍體啊。
”
皇帝意識到自己的失態,道:“林清羽是太醫院的良才,朕身旁也離不得他,豈是你說娶就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