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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嫁咸魚》第82章

  陸晚丞死后的時間似乎過得極快,不過一眨眼的功夫,便到了他的頭七。

  相傳,死者的魂魄將于頭七這日返家,見親人最后一眼,之后才能安心地轉世投胎。頭七回魂夜,家人應當回避于靈前,在夢中與死者相見。

  林清羽從來不信這些,卻還是早早地上了床。不知是不是這幾日操勞過度,他很快就有了睡意。

  睡夢中,他隱約聽見有人叫他的名字。聲音是陌生的,語氣卻甚是熟悉,散漫中帶著笑意,像極了某個人。

  林清羽驀地睜開眼睛。他以為自己會見到陸晚丞,沒想到卻看見了一個陌生的少年。

  那少年身形頎長,肩寬長腿,穿著他從未見過的異邦服飾,留著干凈利落的短發,五官放肆地精致著,眉眼張揚中帶著懶倦,一副睡不飽的俊美模樣。

  少年靠著床鋪坐在地上,見他醒了,笑著喚他:“清羽。”

  林清羽怔怔地看著他。

  “我沒騙你吧,”少年托著腮,笑道,“我是不是比陸晚丞好看多了?”

  林清羽恍惚地點了點頭。

  少年又問:“聲音是不是也比他好聽?”

  林清羽又點頭。

  少年抓起他的手,往自己小腹上放:“給你摸腹肌。”

  少年只穿了一件單薄的衣服,袖子還是短的。林清羽摸到了所謂的腹肌,溫熱堅固,充滿生機,無比真實。

  ——是夢?此人是他想象中的陸晚丞?

  少年望了他一會兒,嘆氣:“好不容易見次面,你怎麼呆呆的。再不說話,我就要走了。”

  林清羽心中一急,拉住少年的衣擺:“你要去哪?”

  “我面前只有一條路,只能往前走。至于這條路通向何處,我也不知道。

你還記得我們的暗號吧?”

  林清羽立刻背了出來。

  少年露出心滿意足的笑容,站起身:“我該走了。”

  林清羽跟著下了床,這才發現少年竟比他高了大半個頭。“名字,”林清羽迫切地問,“你叫什麼名字?”

  少年靜了靜,突然攔腰抱起了他。林清羽被抱得猝不及防,下意識地摟住少年的脖子。少年笑得暢快:“你好輕,比我想象得還輕。”

  這人,不許別人公主抱他,自己公主抱別人倒這麼順手。

  林清羽想嘲諷他,又想到這人已經死了,他們是在夢里,又把話咽了回去,撿緊要的問:“你到底叫什麼名字。你不告訴我,我怎麼給你供奉牌位?”

  少年把他放回床上,單膝跪在床前,就像那日他單膝跪在輪椅前一樣。“我要是能回來,我再告訴你。如果我沒回來,你就當我從來沒出現過。”

  “不,我要你現在就告訴我。”

  少年不理他,轉身朝夜色中走去,背對著他揮了揮手。

  林清羽想追上去,腳下卻像生了根一般,怎麼都動不了。

  “江……”

  江什麼?

  林清羽從夢中驚醒,只見天光大亮,滿室都是朦朧的清光。

第40章 

  林清羽在床上靜坐許久,一時竟分不清夢境與現世。他茫然地看著自己的手,仿佛還能回憶起少年小腹的觸感,卻怎麼也想不起夢中人的容貌。

  他只記得那個人比他熟悉的陸晚丞要高,要“帥”,聲音要更好聽,能輕輕松松地抱起他。還有……還有什麼呢。

  他對少年的記憶像是被蒙上一層紗幔,再怎麼努力看,也只能看到一個隱約的輪廓。

  花露打來熱水伺候他洗漱。

他問:“你昨夜夢見他了麼。”

  花露眼圈又是一紅,搖了搖頭。

  林清羽緩緩收攏掌心:“他回來了。”

  “少爺可有對少君說什麼?”

  林清羽莞爾:“他和以前一樣,正事不提,盡說些沒用的廢話。”

  連名字都不肯告訴他,太畜生了,應該被吊起來痛打一頓才是。

  可即便是廢話,夢境的氣氛依舊溫暖得讓人留戀。只可惜,夢一醒,便什麼都沒了。

  林清羽開始陸續收拾陸晚丞的遺物,挑選一些作為陪葬品,

  東西太多,他先讓花露篩選了一遍,挑出近一年里陸晚丞用過的東西,其他太過久遠的可隨意處置。

  穿過的衣裳,戴過的玉冠,用過的碗筷,玩過的投壺,看過的書,玩過的……鳥。

  前半年,陸晚丞身體不算太差,收集了不少稀奇古怪的東西,還養過畫眉和八哥。后來,他的身體逐漸變差,畫眉八哥也跟著病死了。陸晚丞親自給兩只鳥辦了后事,哼著一首歡快的曲子送它們上路,說那曲子叫什麼黑人抬棺,還問他想不想學,他可以教他,等他死了就讓兇肆的人用嗩吶吹這首曲子,抬著棺送他走。

  那時的自己根本懶得理陸晚丞,任由他在耳邊說些離譜之事,一個正眼都不想給。還好,他記憶過人,即便當時沒有在意,如今也能回想起不少細節。

  陸晚丞喜歡不用怎麼動彈就能尋到樂子的事情。一日,他心血來潮,說想知道大瑜百姓是怎麼給羊脫毛的,便讓管事從莊子上牽了一頭羊來,當著他的面把人家羊的毛全剪了。

  “我要是那只羊,肯定害羞死了。

”陸晚丞躺在這把躺椅,如是說。

  這把躺椅也是陸晚丞的心頭好。他喜歡躺在上面曬太陽,搖搖晃晃,瞇著眼睛,像一只慵懶的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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