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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嫁咸魚》第70章

若你一早便從了他,他反而不會對你有這麼大的興趣。可現在,你成了第一個敢拒絕他的人,他當然會對你另眼相看。”

  林清羽眉頭皺得更緊:“這不是犯賤麼。”

  陸晚丞笑道:“說對了,這就是犯賤——咳。”

  陸晚丞又咳了起來,止也止不住的,林清羽輕拍著他的背,道:“去睡一會兒罷。”

  陸晚丞喝完藥便睡了過去。花露從外頭走進來,張望著道:“少君,少爺呢?”

  “剛睡下。怎麼。”

  花露壓低聲音:“兇肆的伙計來了。”

  兇肆是售喪葬用物的鋪子。林清羽選的是京城中最古老的一家兇肆,大瑜還未建朝,這家兇肆就已傳承了百年。除了售物,兇肆還能為客人包辦喪儀,只要有銀子,就可以來一個風光大葬。

  林清羽朝內室看了眼,問:“人在何處。”

  “在府門口候著呢。”花露道,“他說,今日侯府辦喜事,他不便入府,免得帶來晦氣。”

  林清羽在侯府門口見到了兇肆的伙計,雖然做著喪儀生意,卻是個活潑開朗的:“少君有什麼要求盡管提,我店定竭盡所能,為侯府辦好這場白事。”

  林清羽從未經手過喪事,不免有些茫然。他看著侯府大門上貼著的“喜”字和屋檐下懸掛的紅綢緞帶,想了很久,說:“就按他喜歡的來罷。”

  這段時日,陸晚丞睡得多,醒得也多,每次睡不到一個時辰就會咳醒。醒醒睡睡,一天也就過去了。

  這次他醒來,正是傍晚時分。他看到林清羽坐在他床邊,安靜地守著他,夕陽在他身上鍍上一層溫暖的余暉。

  陸晚丞眼前出現了重影,下意識地喚道:“清羽……”

  林清羽道:“我在。”

  陸晚丞迷迷糊糊地問:“東宮那邊,有消息嗎?”

  林清羽默然不語。

  香料由鼻而入,想要達到想要的效果豈是一日之功。沒有三五個月,難見成效。

  “先不說這個。”林清羽溫聲道,“晚丞,你喜歡什麼顏色?”

  陸晚丞愣了愣,像是意識到了什麼,笑著說:“如果是我以前,我穿黑白灰多一些。但如果是在大瑜,我喜歡穿紅色,配長發好看。”

  林清羽點了點頭:“好。”

  “話說,林大夫是在為我準備后事嗎?”陸晚丞笑瞇瞇道,“別的都無所謂,但棺木我能不能自己來挑。”

  “……為何。”

  陸晚丞開著玩笑:“我要挑一個睡起來舒服的。”

第33章 

  林清羽本以為陸晚丞只是隨口說說,不料他還真為自己的喪儀操起了心。嫌兇肆的衣衾丑,說到時候要穿自己的衣服入棺;又嫌白衣執紼太單調,問能不能換成五彩斑斕的;得知墓碑上不能刻他想要的墓志銘,還和林清羽爭論了半天。

  “為什麼不行?”陸晚丞忿忿道,“我自己的墓志銘,我還沒有決定的權利?”

  林清羽嘲弄道:“‘此臥一咸魚,死后終得眠’。千百年之后,你覺得后世人會如何看你?”

  陸晚丞悠然笑道:“大概會覺得我是個超前的人才,然后將我列入什麼‘大瑜八大家’之首之類的……”

  林清羽無情打斷:“做夢也要講分寸。”

  精心創作的打油詩不能刻在墓碑上,陸晚丞顯得很失望,坐在輪椅上垂首嘆氣,看得花露母性泛濫。林清羽沒有理他,去書房忙自己的了。

  沒過多久,花露端著一盤洗凈的鮮棗找到他,欲言又止:“少君,您吃棗嗎?”

  “有話直說。”

  花露躊躇半天,道:“少爺就最后這麼一個月了,我覺得您應該對他好點,多遷就遷就他。”

  林清羽淡淡一笑:“可是,他并不想被遷就。”

  花露訝然:“誒?”

  “他想方設法讓我們放輕松,我們又怎能辜負他的心意。”林清羽的聲音里帶著微不可查的柔情,“告訴藍風閣諸人,最后這段時日,我們該怎麼樣就怎麼樣,和往常一樣即可。”

  花露聽得似懂非懂,但她相信少君。她在大少爺身邊伺候這麼久,都不敢說了解大少爺,少君嫁進來才一年不到,就已經把大少爺看透了。

  這大概就是文人墨客口中的知己吧。

  棺槨是死者長眠之所,為喪儀諸事里重中之重。林清羽記著陸晚丞所言,挑選棺槨時,真的帶上了他。兇肆不能把棺槨搬進侯府給他們挑選,只能勞煩他們跑一趟。

  兇肆這種特殊的鋪子一般開在街角隱秘昏暗的角落里。這一整條街幾乎都是做死人生意的鋪子,其中最大的一家名為無妄堂,正是林清羽委托的兇肆。

  林清羽推著陸晚丞走在前面,歡瞳畏畏縮縮地跟在后頭,雙手抱臂亂搓,覺得這條街比外頭冷上不少,陰風嗖嗖的,時不時路過一家門口擺放著紙人的鋪子,能看得人雞皮疙瘩掉一地。

  無妄堂的伙計得知侯府少君要來,一早就在門口等著。“小人恭敬少君。”伙計看到輪椅上的陸晚丞,驚訝道,“這位難道是……”

  歡瞳道:“是我家小侯爺。”

  陸晚丞笑著和伙計打了個招呼,把伙計搞得一愣一愣的。他干這行這麼久,還從未見過親自到兇肆給自己選棺材的。

  林清羽問:“東西呢?”

  伙計人機靈,反應得也快,趕忙笑道:“都備好了,侯爺少君這邊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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