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妄跟他沒怎麼交談,各項檢查一直做到中午,腺體都快讓各種儀器搗爛了。
陸以朝反胃得厲害,去衛生間吐了好幾次,后腦勺的神經繃著一根弦,有鈍刀來回磨砍著,像是要把他生生劈成兩半。
“唔!”他捂住嘴,起身的時候天旋地轉,眼前發黑,扶著墻慢慢走出去就聞到了一股紅玫瑰香氣。
談妄拿著擴散信息素的儀器,在陸以朝身邊晃了兩下。
“祁硯清的……”陸以朝嗓子很啞,“這是什麼?”
談妄說:“從硯清血液里提取出的信息素,很淡,只有一點。”
陸以朝吞咽著口水,眼神完全被面前的擴香儀器吸引,有著他自己都沒發現的野性和占有。
“很想祁硯清?”談妄問他。
“想。”陸以朝閉上眼睛,“我想他。”
兩人回到他的辦公室,談妄看著實時傳回來的檢查報告。alpha信息素激素完全失常,嚴重偏離正常數值。
他在陸以朝的后頸貼上貼片,又將硯清的信息素擴散開。
“呃……”陸以朝眼底發紅,不是憤怒而是渴求。
數值暴走亂成一團,其中一項最為突出,高出正常值十倍,是腺體和心臟之間的數值。
但只要把信息素收起來,數值起碼會回落一半。
“給我……他的信息素……”
陸以朝的腺體紅腫發燙,已經失去了理智,本能地尋找祁硯清的信息素。
談妄聞到了暴躁不安的alpha的信息素,陸以朝的腺體已經接近干涸,卻還是在高強度釋放信息素。
腺體是重要的器官,同時連接著大腦和心臟,這三個器官相互影響,絕對不是單一的存在。
談妄收了信息素,打開空氣凈化器。
觀察著陸以朝腺體的實時數據,直到數值結束跳動,和最終檢查結果一樣。
陸以朝擰眉抽氣,疼得眼前發黑,他單手捂著臉也覺得自己不對勁,“我剛剛怎麼了?”
“陸以朝,你確實被反向標記了。”談妄說,“反向標記是少數omega可以標記alpha。”
陸以朝徹底愣住,“什麼……?”
談妄繼續說:“alpha是通過咬omega的腺體,注射信息素從而完成標記,并且這個標記所有人都能看出來。”
“而omega標記alpha,只有alpha自己知道。”
“你會像被標記的omega一樣,你渴望對方,你需要對方,你離不開對方。”
“可是我……沒有,標記。”陸以朝按著后頸,“祁硯清沒有咬我。”
談妄想到了一點有趣的事,“你們想問題的方式倒是很像。”
“omega標記alpha不靠咬脖子,他標記的是你的心臟。”
“醫學上來的講,是官能神經癥的一種,病變之后的心理疾病,從心理問題影響到生理的改變……”
陸以朝動了動嘴,他聽不懂這些,他問:“你是說我被祁硯清標記了?”
“對。”談妄說,“這個標記會影響你的身體,蠶食你的大腦,嚴重的時候會讓你喪失理智,徹底失去自我。”
陸以朝看向他,“沒有解決辦法?”
談妄說:“當然有,只要你的omega肯對你好,給你安撫信息素,讓你有足夠多的安全感,這個標記就不會造成很大影響。”
“可我……”陸以朝動了動嘴,“我沒有omega了。”
談妄看著檢查報告發愁,這就是問題所在,“你們現在不是標記關系了,硯清的信息素無法安撫你,在休眠狀態下,你甚至聞不到硯清的信息素。”
陸以朝可能很早就被反向標記了,但在硯清手術后才徹底爆發,因為他聞不到硯清的信息素了。
談妄:“你說的前段時間發狂、傷害自己、沒有意識……全部都是反向標記的原因。”
“你說你心臟偶爾會疼,也是反向標記病變的緣故,這會一步一步影響你的身體機能。”
陸以朝很平靜,甚至有些愉悅,他像是沒聽到談妄后面的話,“祁硯清怎麼標記我的?什麼時候?”
談妄看向他,“反向標記是被動標記,不需要他做什麼,只需要滿足兩點。第一,你足夠愛他。”
“第二,你的易感期一直是他陪你度過,并且你在易感期的時候是真心依賴他,渴望被愛,甘心臣服。”
說到這里,談妄停了下,“所以你們在易感期的時候做了什麼?讓你對你的omega臣服。”
陸以朝臉色蒼白,瞳孔有些失焦,唇角卻漸漸勾出笑容,“原來是這樣。”
“先吃藥。”談妄開了方子,“不想失控成個瘋子,就必須按時吃藥。”
“好。”陸以朝點頭。
談妄看他狀態不太對勁,“陸以朝,反向標記不是好事,你在高興什麼。”
“祁硯清現在對你來說是一切,可他沒辦法給你安撫信息素,你現在很危險,要麼你失控傷了他,要麼你身體撐不住被耗死,你聽懂我說的話了?”
“我明白。”陸以朝單手撐著額頭,指縫中能看到他眼里肆意妄為的笑,“我需要祁硯清,而他不要我了。”
這是一個無法破解的死循環。
談妄說:“還是有辦法,你們現在的情況我建議你清除標記,和omega的手術不一樣,需要拿掉你的腺體……”
陸以朝定定地看向他,眉頭微挑,唇齒相碰清晰地吐出三個字,“我不洗。”
他以為自己什麼都沒有,沒想到得到了唯一。
談妄深吸了口氣,鏡片閃著寒光,想不通這幾個不惜命的,“你知道自己會變成什麼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