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硯清是在兩天后醒的。
一睜眼看到的就是談妄,談妄正在給他上藥,“醒了?感覺怎麼樣。”
祁硯清反應有點慢,他遲緩了眨了眨眼睛,后頸沒有知覺,“……挺好。”
“還記得手術時候的事嗎?”
“不記得了。”
祁硯清垂著眼眸,就記得特別冷,也不疼也不難受,但是手腳太冰了。
談妄揉著他的頭發:“困了就繼續休息,腺體恢復情況之后會做評估。”
祁硯清閉上眼睛又沉沉睡去,最失去意識的最后一秒他想的是,在他身上的束縛感消失了。
祁硯清徹底清醒是在第三天的晚上。
病房里坐著一個人在玩手機,借著手機屏幕的光能看清臉。
只見祁楚星面色不善地瘋狂打字,嘴唇緊抿著,看起來很嚴肅。
花雕窩在他腿上,盤成一團在睡覺。
祁硯清正要開口,就被自己的咳嗽聲打斷。
祁楚星立刻抬頭,“哥?!哥你醒了!太好了我去叫談妄!”
談妄這幾天一直在醫院值班,祁楚星想陪夜,在這兒陪了兩天。
“除了疼還有什麼感覺。”談妄問。
祁硯清靠在床頭,聲音很啞,“沒了。”
“我給你的腺體注射了休眠針,短時間內不可以標記,不可以發情。”
“不過后遺癥還是要再等等看,畢竟是一場大手術,你先安心躺著養病。”
祁硯清懶散地應著,他脖子不太能動。
“我不用人守夜,你們都去休息吧。”祁硯清慢吞吞地躺回被子里,打了個哈欠,“我困了,你們別吵我了。”
話是這樣說,祁楚星才不走,哪有做了手術沒人陪的事,他繼續上網。
祁硯清整個人蒙在被子里,他連自己的信息素都聞不到,腺體休眠了。
依稀只記得談妄的聲音,一直在有條不紊進行手術。
他伸手摸了摸后頸,裹著紗布還有一股藥味。
就這麼摸著腺體又睡著了。
祁楚星知道腺體的疼有多難受,休眠的前幾天會各種不舒服。
在祁硯清睡著后,他輕輕拿開他哥捂著腺體的手,放進被子里,然后拉好被搓歪的紗布。
第二天周簡和江南眠就一起來了。
兩人抱著祁硯清又啃又親,江南眠把一串水晶戴在祁硯清手腕上,“寶貝兒這個是護身用的,以后小病小災就都沒了。”
“真就江湖術士。”祁硯清笑著說。
周簡看著網上已經消停下來的事情,想了想還是先不跟清清說了,讓他先養好身體。
陸以朝蜷縮在沙發上,茶幾放著已經黑屏的電腦。
房間里充斥著濃郁的白蘭地信息素,躁動不已。
那天在醫院不知道為什麼忽然就暈過去了,他醒了之后去看過祁硯清了,隔著門悄悄看了一眼,心頭的悸動讓他不敢靠近。
回家的第一天身體就出了問題,注射抑制劑也沒用,腺體持續發燙一直在高強度釋放信息素,這是易感期的前兆。
陸以朝懷里抱著祁硯清的衣服,身體一陣冷一熱瑟縮發抖,躺在沙發上頭很暈覺得浮浮沉沉像在海上飄蕩著。
只要稍一閉眼想到的就是祁硯清血淋淋的后頸,千瘡百孔的腺體。
陸以朝忽然抓向自己的腺體,指甲用力摳著發燙高腫的地方,疼得整個人都開始發抖,意識游離。
他有一個秘密,藏在心里好多年。
這些年他愛祁硯清愛到自卑,不敢去碰,他這麼喜歡的一個人……這個人偏要踩斷他的骨頭,跟所有人炫耀自己是他的狗。
他不是不懂怎麼對一個人好,他就喜歡過祁硯清這一個人。
可偏偏就是這個人,非要把他踩在泥里。
他不想犯賤,可他就是記住了祁硯清的喜好,記住了祁硯清說的每一句話,記住了紅玫瑰有多香多烈。
他恨祁硯清,更恨這樣的自己。
他的恨大概已經超過了愛,他總想和祁硯清一起去死。
這麼多年的相互折磨換來了祁硯清滿身的傷。
都是他刻意為之。
他想他應該不愛祁硯清,沒有人會像他這樣去愛一個人。
他的愛只會讓人疼,讓人痛苦不堪,他太可怕了,離開他是對的。
陸以朝后頸出血,他抱緊祁硯清的衣服,眼框一點點的紅了。
他這一生里唯獨享受過兩個人無條件的偏愛。
一個是他的媽媽,一個是祁硯清。
可他自以為是,他活該一樣都留不住。
第109章 幸福和痛苦成了一樣的東西,因為它們來自同一個人
陸以朝渾渾沌沌地倒下,在易感期的折磨下他把自己圈成一團,在極度渴求祁硯清的信息素中昏睡過去。
“以朝有喜歡的人了?”一道溫柔的女聲在陸以朝耳邊響起來。
陸以朝用冰塊敷著右臉,還在寫卷子,水滴滴答答地落在上面,含糊不清地說:“亂說什麼。”
溫玥敲著他的后腦勺,“你爸在你這麼大的時候都跟我早戀了,你是一點優良基因都遺傳不到。”
陸以朝:……
溫玥整天在實驗室做研究,這已經快三個月了才回來,不能錯過兒子的感情萌芽。
“以朝,媽又不反對早戀,早戀早婚早生崽,先把好的占住,你別擔心媽棒打鴛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