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衣服?!
時笙懵了一下。
他在戲劇社哪里有衣服可以換?
可是,下一刻他的注意力就已經不在衣服上了,而是,落在了沈君回拉著他的那只手上。
他們……拉手了啊?
時笙頓時覺得相握的手滾燙起來,手心里汗津津的,乖巧無比地跟在沈君回的身后,目光落在他們交握的手上,嘴角悄悄翹起,壓都壓不住。
等回過神來的時候,他人已經在后臺服化間的浴室門外了。
“你去沖個熱水澡……把濕衣服脫下來,我拿去給你洗一下,順便去服裝部給你拿兩件戲服先穿著……”,沈君回將時笙推進去,順手拿了個一次性毛巾,扔了過去。
時笙渾身都濕透了,確實覺得有幾分冷了。
他知道沈君回的意思。
他們戲劇社平日里在舞臺上大燈照著、臉上的脂粉糊著、往往一場戲下就會大汗淋漓,所以,社里有專里的浴室間和更衣間。
兩者相連。
方便他們可以沖個涼后再換上干凈的衣服。
甚至為了洗衣方便,他們還有專門的洗烘一體的洗衣機。
只需兩個小時,他就能穿上溫暖干凈的衣服了。
“行了。”
“把衣服脫下來吧……”
“我在門外等。”
沈君回出去了。
更衣室一時間,就剩下了時笙一個人。
時笙手上拿著一次性毛巾,臉蛋爆紅。
怕沈君回在外面等急了,時笙忍著臉紅心跳,將身上的濕衣服脫了下來卷成一團,然后,將門開了一條小縫,將那團濕衣服推出去,“麻煩你了……”,說完,飛快地關上了門。
他甚至都不知道沈君回聽沒聽到。
淋了濕雨,再洗熱氣騰騰的澡,簡直沒有比這更美的事情了,溫度適宜的水流下,時笙終于不冷了,直洗得皮膚白中帶紅,像是粉嫩嫩的桃花一般,時笙才擦干了身子,將一次性毛巾圍在了腰間,勉強遮掩了一下,出了浴室。
也不知道沈君回給他找的是什麼戲服?
不會是上次沈君回穿過的王子服吧?
那荷葉白襯衫、歐式緊身褲倒是也能穿一下……只是,沒有小內內……穿著會很不舒服的。
實在不行,讓沈君回給他找那套他穿過的公主裙吧……他記得有一套純白綢緞質地的白雪公主的睡裙。
那個穿上簡單,一套頭就可以了,也舒服。
若是沈君回找來的不合他意,他就讓沈君回找那套睡裙給他,他套上,也勉強能撐過兩個小時。
心里一邊想著,時笙就已經一邊穿過浴室,來到更衣間。
然后……他看到了更衣間的長椅上擺放得整整齊齊、花花綠綠的一件件戲服。
這是什麼?
怎麼看起來布料這麼少呢?
時笙下意識地拿起一件抖開……緊接著,時笙就像是被雷劈中了一般,傻在了當場。
他手上拿著一件大紅色雙襟開叉旗袍!
鮮艷的紅色錦緞上用金絲繡著大朵朵的芍藥,嫵媚妖嬈,精致奢華,那旗袍的叉開的都快到大腿根兒。
可再漂亮,它也是一件旗袍啊!
這是男孩子該穿的嗎?!
沈君回是不是給他拿錯了?!
時笙不敢置信地扔下手中的旗袍,又拿起了其它幾件看,藍白碎花長袖旗袍、綠色竹葉削肩旗袍、黃色鳳凰七分袖旗袍、粉色櫻花斜襟旗袍……
時笙的耳邊似乎響起了服裝師金燦的聲音,“這麼細的腰?!穿什麼宮廷禮服啊?就歸穿咱們的國粹旗袍啊!”
“你這腰……”
“嘖嘖……奪命三郎的腰刀啊!”
“時笙,你給我穿一次旗袍看看唄……”
“看看唄……”
他的戲服呢?!
他的王子裝呢?!
他面前的這堆衣服是什麼鬼?!
時笙以為自己眼花,不敢置信地揉揉眼睛,面前的旗袍仍是散落一堆沒有消失。
“沈君回!”
時笙驚慌失措將門開了一道縫,露出一只眼睛,無比委屈道:“你怎麼給我的都是旗袍啊?”
一直背著身子替他守在門外的沈君回聽到身后有動靜,轉過身,一臉的無辜,“《白雪公主》的戲服已經送出去清洗了。”
“現在服裝部的都是下一部民國大戲《紙醉金迷》的戲服。”
時笙很想說,那你可以給我拿男生穿的戲服啊。
可是,沈君回似是知道時笙想問什麼一樣,下一句便說道:“而且,現在只送來了女主的戲服……”
就是這些旗袍了。
民國戲嘛……
不穿旗袍?穿什麼?!
時笙無語凝噎,“那我怎麼辦啊?”
穿上女生的旗袍?!
那可不行!
打死他,他也不穿!
“不穿會感冒的……”
門外傳來沈君回徐徐的聲音,透過虛掩的門縫傳了進來。
“不穿!”
“感冒也不穿!”
他一個大男生,穿旗袍像什麼話?!
“我也不能總給你守著啊?一會萬一有人也澆濕了來沖澡,怎麼辦?”,沈君回的聲音慵懶平靜。
時笙梗著脖子,“那有什麼?!都是男的!被看兩眼還能少塊肉?!再說了,我圍著呢!”,時笙一挺腰,腰間圍著的那塊毛巾晃晃蕩蕩,怎麼看怎麼有些可憐。
“那你穿我的襯衫吧……”,門外的沈君回似是拿時笙沒辦法地嘆了一口氣,腳步走向門的方向,似是要推門。
時笙猛地上前幾步,將門頂住,心慌意亂道:“等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