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駙馬,真皇后》第454章

  只是蘭宵可放過,那個把他和皇帝畫像夾進話本子里的人究竟是誰,卻實在讓人如鯁在喉。

  蘭宵自然是早已經把文盛書坊來來回回翻了個底朝天,只可惜始終未能找出此人。

  賀顧也只得作罷,但臨了了又想起一事,問蘭宵道:“當初這個話本子,我不是說叫你不印了嗎,怎麼后頭你又印了?”

  蘭宵欲言又止,半晌才道:“這……原……原是不印了的,但是后來機緣巧合,叫皇后娘娘……啊不,太后看過一回,連連說好,后頭皇上遣人來傳話,又說只管印便是了,沒人敢尋咱們書坊錯處,沒什麼大礙的,奴婢就……就……”

  賀顧聞言一愣,回過神來不知怎的,腦海里卻鬼使神差,冒出了一個有些匪夷所思的猜測來——

  他回想起皇帝前日在車馬上和他說的那些話,忽然驚覺……

  ……那花箋,不會是珩哥叫人,給塞進書稿里去的吧?!

  只是這次還不等賀顧親自去宮中見他求證,宮里齋公公卻忽然造訪,到府上來傳旨了。

  齋兒還年紀輕輕,卻已生了一臉的笑褶子,一見了賀顧,更是喜笑顏開,拱手道:“恭賀統領,今日過后,這公主府出了兩位公主,更是實至名歸啦。”

  賀顧一愣——

  兩位公主?

  也沒等他發問,齋兒便一正顏色,取出袖子里的杏色折子,淡笑道:“賀統領,接旨吧。”

  賀顧隱約猜到幾分裴昭珩要干什麼,但這想法太過大膽,一時叫他不敢相信,也只得跪下垂首恭候圣諭。

  ……等賀顧真的親耳聽見這道圣旨的內容時,再抬頭看著氣定神閑,喜氣洋洋傳旨的齋公公,也不由為之折服——

  那睜眼瞎一般,仿佛一點都不曾覺察到皇帝晉封一個不姓裴的姑娘為當朝公主,究竟有何不妥的坦然,以及絲毫不對內闈私事、還有天子與賀顧之間關系好奇的分寸,也足以叫人嘆一聲,齋公公年紀輕輕便能接他師父的班,吃上攬政殿內官之首、內務司掌事這碗飯,也絕不全是因他拜了王忠祿這個好師父,又沾了師父光的緣故。

  只是齋公公不計較,滿朝的文武百官卻不可能不計較,更不可能對福承郡主忽然變成了福承公主這事視若無睹置之不理。

  放眼縱觀古今寰宇,異姓王有之,異姓公主卻從未有之。

  何況前朝舊代,每有異姓王,那也是人家為了江山社稷立下汗馬功勞,叫皇帝不能不封,不能不賞,且盡管如此,歷朝歷代每立異姓王,也是慎之又慎,深怕埋了禍患,萬不敢隨心所欲。

  怎麼如今皇帝為著親近他賀子環,卻竟能封他的女兒做公主,這豈不是無法無天了?

  且前些日子,皇帝與賀統領有染的傳言,便已經很是甚囂塵上,只是為著御史臺一窩子言官先頭催著選秀立后碰了一鼻子灰吃了掛落,朝堂上這才稍稍消停了幾日,不想還沒安生上多久,皇帝竟又來了這一出——

  頓時一石激起千層浪,朝野上下吵得一鍋粥般亂糟糟——

  是的,賀顧也沒想到,他本以為自己早已是洗也洗不干凈的男狐貍精的形象,卻竟然還會有文臣愿意替他說話。

  一邊說國有國法,綱常不可罔顧;一邊則說福承一個小姑娘,不過四五歲大,公主也只是享清福,又不掌權,就算是陛下寵愛些給了個虛名,又有什麼要緊,何況福承不也是陛下親姐姐的孩子嗎?待她親厚些又有什麼錯?

  他們吵得不可開交,倒是賀統領這個在風暴眼正中央的,每每被逮住譴責追問,總是一問三不知,滿臉茫然,叫人看了氣都氣不上來,一拳打在棉花上,罵也不是打更不是(畢竟也不可能打得過他),于是文臣們便索性也不理他,只兩派互不相讓,爭得臉紅脖子粗。

  偏不湊巧,這給賀顧說話的,里頭恰有年初才高中,被選入翰林院做修撰的王二哥——

  王二公子,論別的或許還會謙虛一二,可若要比抬杠,那卻是老天爺賞飯吃,是娘胎里帶出的天賦和絕學,打小便從沒輸過任何人,和御史臺碩果僅存的幾個老御史唇槍舌戰,又一連寫了七八封裹腳布一樣長的折子遞到御前對罵,喔……賀顧險些忘了,文人對罵那不叫對罵,叫辯議,坦蕩得很,不掉價,不寒摻。

  最終這場機鋒還是以議政閣龔大人、翰林院數名年輕編修、修撰、以及兵部、工部數名官員稍占上風作為結局——

  之所以說是稍占上風,自然因為終結這場爭執的另有其人。

  皇帝似乎是打算不嚇死這一屆朝臣不算完了,就在朝野上下隱隱有妥協認同福承畢竟只是個女孩子,封了也就封了時,忽然在某日早朝上淡淡然扔了一句。

  “諸卿近日爭議,實屬不必,朕眼中福承便是朕的孩子,晉封她,又與男女何干?”

  好家伙,此話一出,頓時氣得御史臺的幾個老大人跳腳,連呼裴氏宗族血脈,今要亂在本朝,休矣!休矣!

猜你喜歡

分享

分享導語
複製鏈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