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駙馬,真皇后》第446章

  本來還有人見勸不動皇帝,打算上芷陽宮去請太后勸皇帝,畢竟眾所周知,皇帝對生母陳太后一向孝順,想必也是愿意聽她勸諫的,只不想此番皇帝對催婚一事,反應竟然這樣大,這一通殺雞儆猴的意思,再明顯不過,頓時再沒人敢冒死去捋年輕新帝的虎須了。

  畢竟大家也都目睹著,這位新皇雖然年輕,可登基之前,便已監國三年,他與昔日的廢太子、和故去的先皇帝都不同,絕非講究什麼仁和寬厚、無為中庸、垂衣而治的老好人。

  短短三年里,在他手上垮臺的所謂老臣,便不止一個兩個,皇帝瞧著年輕,當年未曾理政時又對君父對兄長們孝順寬厚,卻不知怎的,一到上了朝堂,整頓吏治時,便好似變了一個人,既有綱斷魄力,說一不二,脾性又極雷厲風行,眼中容不得半點沙子,雖然才是二十來歲的年紀,卻丁點不好糊弄,萬不是一個好相與的主君。

  先帝在時,國庫便早有虧空,雖然面上瞧著還是一片海晏河清、歌舞升平,但其實內里依然悄無聲息的腐爛了一大片——

  若不是三年前還是恪王的新帝開始監國,這片腐爛無疑會繼續蔓延下去。

  三年的吏治整頓下來,國庫的虧空終于是慢慢填上了口子,開始見了點盈余,只是百官對恪王心中卻早已存了幾分畏懼之心——

  這位新君,一向是個混不吝的,瞧著一片光風霽月、君子如玉,辦起事來卻丁點情面不留,打蛇便打七寸,從來不在意是否有人在背后說他不通世故人情、不守官場法度,酷厲古板,也似乎絲毫不在乎百年之后,史書如何論斷己身。

  他似乎只在乎,做的究竟是不是自己認定對的事。

  故而,如今眾人既都知曉他不愿選秀立后,一時倒也沒人再敢強逼他什麼了。

  所有的這一切,都在賀顧的預料之內,他猜到百官必不會眼睜睜瞧著裴昭珩不立后,也猜到他必不會輕易妥協——

  他愿意為自己如此,賀顧當然是窩心的,但賀顧心底卻仍是覺得,一日兩日,也就罷了,長此以往,十年八年,珩哥總會有厭倦疲累的時候。

  他告訴自己,倘若真有那天,珩哥真的扛不住朝廷的壓力,選入中宮一位家世清貴、賢良溫順的皇后,他也決不會怨怪于珩哥。

  ……人大約便是如此,一旦無欲無求、放平心態,日子就會過得十分舒心平穩。

  且近日來,倒也的確算得喜事連連——

  三年前那一榜春闈,賀誠高中探花,如今已在翰林院為官,老皇帝也兌現承諾,為他和秋戎部的小王女朵木齊賜了婚,賀顧這做大哥的自然免不得一手操辦賀誠的婚事,更索性直接把長陽侯府,讓給了他們小夫妻兩個獨居,前些日子府中給他遞了消息,說是弟妹懷上了,大約在今年年底,孩子便可出世——

  還有一件喜事,便是王二哥,他倒是不知為何,三年前又落榜了一回,只是王二哥倒也不曾因此氣惱,這一回終于功夫不負有心人,今年春闈得償所愿、金榜題名了,且一中便是一甲榜眼,自然是叫恩師王老大人好生欣慰了一番。

  唯一不大對勁的,便是賀容。

  言老夫人為了她的婚事真可謂操碎了心,只可惜費盡心思選出來的幾家少年郎,沒一個能叫賀三姑娘看得上,統統給用紅筆在畫像上打了個老大的叉,誰也不樂意嫁。

  賀顧回京后勸了她兩回,畢竟也是要十五六歲的姑娘了,再大便誤了花期,以后不好婚配,只可惜姑娘大了有了自己的心思,賀容如今雖然也親近賀顧這個大哥,與婚配一事上,卻也明顯不愿聽他的。

  若是換在別家,這樣不聽話的姑娘,沒準按著也要強叫她嫁了,只是言家出了一個言大小姐,若非郎有情妾有意兩廂情愿,言老將軍和言老夫人實在看不得外孫女再因著一樁不合宜的婚姻毀了一輩子,故而不愿逼她。

  至于賀顧,他對賀容唯一的一點期許便是希望她今生健康平安長壽的好好活著,能活蹦亂跳自然是最好,婚配之事,賀容不愿嫁便不愿嫁吧,左不過他賀子環也還不至于連個妹妹也養不起了,留著容兒在家當嬌客,也就是了。

  公主府里的寶音小姑娘,卻不知道她容姑姑竟是個這樣有性格的容姑姑,寶音和賀容也不知是什麼緣由,從小便處得來,寶音每次去威遠將軍府,便似個粘皮糖一般賴著賀容不愿意撒手,每每叫言老夫人看了都既高興又發愁,高興是高興她姑侄倆合得來,發愁卻又是發愁賀家以后一下子出來兩個女山大王,要名揚京師了。

  還有一件事,說起來也十分叫人嘆一句緣分奇妙。

  先皇帝兩年前為忠王選了王妃,卻是個清流門第出身的姑娘,家中并不顯赫,賀顧見過忠王妃一回,是個美人,身子卻似乎不大好,膚色白得幾近透明,細眼細眉,身形纖纖,生的弱柳扶風、我見猶憐,本以為按忠王性情,這樣的王妃他多半不太待見,不想裴昭臨卻不知是被打開了什麼開關,對王妃愛的什麼也似的,整日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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