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駙馬,真皇后》第195章

  顏之雅回答的聲音這才響起來:“陛下不必擔心,娘娘既已醒了,只要喂娘娘喝了藥,退了燒,便不會有太大問題了。”

  又道:“還是先叫娘娘把藥服下。”

  皇帝道:“可阿蓉這樣,如何服藥?”

  賀顧也在琢磨,瞧著皇后這幅狀若瘋魔的樣子,不像是能老實喝藥的,便聽顏之雅朝端著藥的宮人問了句:“熱過了嗎?”

  那小宮女忙道:“李嬤嬤已吩咐我們熱過了。”

  她剛端著藥進了重重帳幔,賀顧便見顏之雅的剪影把陳皇后給提溜了起來,又聽她道:“勞陛下幫忙壓住娘娘手足。”

  然后帳幔里便傳出了一陣陳皇后嗚嗚咽咽的聲音。

  賀顧看著影子傻了,若是他沒看錯……顏之雅竟然在給皇后硬灌?

  這家伙……這家伙真是狗膽包天。

  皇帝也沒說話,估計也是被她這舉動驚得說不出話來了,誰知更膽大的卻還在后面。

  便是隔著帳幔,賀顧也能清楚的看明白,那邊的顏姑娘竟然抬手干脆利落給了陳皇后一記手刀——

  陳皇后的人影變這樣悄蔫蔫的軟了下去,顏之雅把她平放回榻上,站起身走了出來,對跟著一塊走出來臉色風云變幻的皇帝道:“娘娘吃了藥,應當不會再燒下去了,草民繼續等在這里,只是娘娘心智不清,恐怕要折騰幾回,陛下要不還是先去歇息吧。”

  皇帝看著她,沉默了一會,道:“……若是阿蓉再折騰,姑娘也是這般處置嗎?”

  顏之雅聞言義正言辭答道:“自然,藥好容易才灌下去的,若不將娘娘給劈……呃,若不叫娘娘安生的睡過去,萬一都給吐出來了可不好了,多折騰幾回,總會折騰不動的。

  皇帝:“……”

  裴昭珩:“……”

  賀顧:“……”

  裴昭珩垂眸拱手恭聲道:“顏大夫所言有理,父皇已經守了母后一夜,若再熬下去,傷了圣體,母后醒來也會心中不安,此處有兒臣和駙馬、顏大夫守著,父皇還是回去歇息片刻吧。”

  皇帝聞言沉默了一會,轉頭看了看此時復又重歸寂靜的床帳,這才回過頭來,嘆了口氣,道:“……好吧。”

  又對顏之雅沉聲道:“你若能治好朕的皇后,朕必重賞于你,還望大夫盡力而為。”

  顏之雅道:“草民不敢懈怠。”

  皇帝腳步頓了頓,這才帶著一直跟在身側的王忠祿、并一眾內官離去了。

  芷陽宮內殿彌漫著藥味,賀顧見裴昭珩神色沉郁,心中不由得暗嘆了一口氣。

  ……若說剛回來時,他心中對三殿下還有三分怨氣,方才聽見了皇后娘娘那般悲鳴、叫人聞之動容,賀顧忽然就明白了幾分三殿下的為難之處。

  扮作女子,嫁于他人,若不是情非得已,哪個男人愿意?

  ……三殿下也是身不由己。

  瑜兒姐姐忽然變成了個大老爺們,要問賀小侯爺心中憋不憋氣,他自然是憋氣的,可是怪三殿下,又有什麼用呢?

  或許……他賀顧的姻緣紅線,早就被月老一剪刀給嘎嘣剪斷了吧,便是再重生個十輩子八輩子也是如此……

  命里有時終須有,命里無時莫強求啊。

  賀顧心中暗嘆了一口氣。

  他雖然還不能完全釋然,但也不會再怨怪三殿下,跟他撒潑耍賴,扒人家衣裳又哭又鬧的啃人了……

  昨晚的確是太失態了。

  ……且先讓他緩緩吧。

  只是三殿下,眼下心中估計也為著皇后娘娘的事煎熬,一夜過去,賀顧雖知道“瑜兒姐姐”從頭到尾都不存在,可一時半會心理上清楚了,本能卻還沒有完全接受,看到這張臉如此落寞沉郁,他便忍不住的心生不忍——

  賀顧有心寬慰三殿下一二,卻又實在想到不到能說什麼。

  只是右手頓了頓,抬起來拍了拍他的肩,已示寬慰。

  三殿下回眸看了他一眼,也沒說什麼。

  二人變這樣又守了陳皇后一整日。

  到傍晚時,顏之雅又給皇后施了一回針,皇后便又醒了一回,這次仍然是折騰的不行,又哭又鬧,狀若瘋狂,聲音和樣子都十分駭人,顏之雅不管三七二十一,叫三殿下幫忙強按著灌了藥,又給劈暈了。

  賀顧看的嘴角抽搐,忍不住問道:“……這樣硬灌,藥真的能喝下去嗎?”

  顏之雅一邊把針收回去,一邊道:“吐還是會吐一些的,但好歹能喝下去一點,比沒有強。”

  天色將暗,賀顧雖是駙馬,卻也畢竟是外男,不像三殿下是陳皇后親兒子,他不好留宿芷陽宮中,便告辭先回了公主府。

  這日他竟又接著做夢了。

  夢里仍然是那個做了皇帝,眉目陰郁的三殿下,他仍然是那只貓,睜開眼的時候正蜷在攬政殿御案上睡覺。

  賀顧發現自己又回到了這個夢里,又成了那只貓,先是愣了愣,抬眸便看到了裴昭珩在燈火下,有些模糊、輪廓柔和了幾分的側臉。

  他又在批折子。

  賀顧連續做這個夢有些日子了,每次進了夢里,他變了貓,見夢里的三殿下點燈熬油的處理政務,都會去叼他批折子的朱筆,眼下也條件反射的上前去叼了一嘴兒。

  貓咪如此舉動,不是第一次,帝王卻微微一怔,看著那貓,沉默了一會,低聲道:“昨日見你一日都懨懨的,晚上也沒來管朕批折子,怎麼今日又精神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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