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駙馬,真皇后》第167章

  裴昭珩聽了太子這話,面上神色未動,也不知道在想什麼,賀顧卻是微微一怔。

  來路上他本來還在因為前世過往,身體克制不住的發抖,這一世和太子對上的次數屈指可數,賀顧也還沒完全克服心理陰影,好在有三殿下握了他那一把,才叫賀顧緊繃的神經稍微松了一些,恢復了平靜。

  他又開始琢磨起,太子這一趟忽然叫三殿下和他來喝茶,葫蘆里賣的究竟是什麼藥?

  這一世雖說因他重生,許多事的走向都和上輩子不同,比如他與長公主成了婚、比如賀老頭被奪了爵……只是這兩件事,賀顧還能想明白,直接原因是他。

  可上一世一直養病在金陵的三殿下忽然回京,陛下召他回來時,說的是三皇子身子已經好多了,賀顧看著,裴昭珩的身子確實也沒什麼大礙,雖說偶爾見他會掩拳輕咳一兩聲,倒也沒什麼大影響,再加上如今皇帝又要派他去江洛賑災……這些都與前世的走向,大相徑庭。他也想過,究竟因為什麼才導致了這些差異,但卻實在沒想明白,也只得既來之則安之,先靜觀其變。

  直到今天太子找上了他們。

  是了……他怎麼忘了,如今三殿下回京……對太子而言,裴昭珩自然就不再是上一世那個病體孱弱、遠離京城、無足輕重又沒什麼威脅的弟弟了,三殿下畢竟和太子一樣都是皇后所出,便是在朝中并無根基,可畢竟也是皇帝的親兒子,將來要封王的,三皇子既然重返了汴京、就勢必要影響京中勢力分布……

  裴昭元那樣精明的人……

  又怎麼會袖手旁觀,坐視不理?

  太子見裴昭珩沒回答,也不著急,只笑道:“三弟是不是也聽了些傳聞,說有人上奏反對父皇遣你前去,推舉孤去做這個江洛宣撫使?”

  “其實只要能妥善賑災,好好主持重修河堤,誰去都一樣,孤并未打算與三弟相爭,三弟若是聽了這些混帳話,可千萬莫當真,這些人目光短淺,他們說的話,實在不必介意,別因此傷了你我兄弟情分才好。”

  裴昭珩道:“臣弟并未聽過這些傳聞,也知皇兄胸襟寬闊,不會計較這等小事,皇兄多慮了。”

  太子笑道:“那就最好了,這趟你去江洛,孤倒不擔心你差事辦不好,只擔心若是太過操勞,會不會累及三弟的身子?這事說起來倒是孤的不是了,三弟身子不舒服,孤也沒幫上過什麼忙,倒是駙馬與三弟同住一府,需得處處打點,才操了不少心吧?駙馬這個姐夫,做的要比孤這兄長體貼的多了。”

  賀顧聽他忽然提起自己,嚇了一跳,連忙放下茶杯揖道:“都是瑣事,不足掛齒,太子殿下言重了。”

  不知是不是賀顧的錯覺,他雖然垂著頭,卻明顯感覺到太子的目光在他臉上頓住了,似乎試圖從他臉上看出點什麼來,賀顧聽到太子低低笑了一聲,道:“哦?是嗎?看來三弟與駙馬……倒是相處的不錯啊?”

  賀顧一怔,他上輩子跟隨了太子多年,本能的便聽出了太子話里有話,但仔細想又想不出來他到底想問什麼,只得干巴巴道:“三殿下……三殿下是臣的小舅子,如今借住公主府中,臣自然需得上心些。

  他話畢,太子沒答話,但那種被他死死盯著打量神色的感覺,卻又叫賀顧渾身不自在,那滋味兒如同被一條毒蛇當作獵物盯上了,太子久久不挪開目光,他也不敢抬頭起身,背后漸漸起了一層冷汗。

  正在此刻,裴昭珩卻忽然抬步走到了賀顧身前,不著痕跡的擋住了他,賀顧聽見三殿下站在他前面,淡淡道:“勞皇兄替臣弟擔心了,只是臣弟身子已好多了,江洛二地離京城也不算遠,去一趟沒什麼要緊。”

  太子這才挪開目光,又恢復了那幅春風化雨的模樣,他朗聲笑了笑,道:“那就最好了,三弟在金陵養病這麼久,可把母后擔心壞了,回頭叫母后知道,孤光顧著賑災之事,跟父皇攛掇著叫你又辛苦一趟,萬一累壞身子,孤可怎麼和母后交差?”

  又道:“駙馬也起來吧,之前總聽聞你是個性子爽朗活泛的人,怎麼孤見你兩回,成婚那日、今日、你倒一次比一次謹慎小心了?現下只有咱們三個,一家人不必如此拘謹。”

  賀顧這才硬擠了一個笑容,謝了恩站起身來。

  太子轉回目光,看著裴昭珩道:“三弟遠行在即,孤有句話,本不該說,只是心中還是有些不放心……”

  裴昭珩道:“皇兄但說無妨。”

  太子頓了頓,這才道:“雖說那些個言官不分青紅皂白納諫反對確實討厭,只是他們說珩弟如今年紀尚輕,這倒也是事實,珩弟此行,需記得……咱們雖然是父皇的兒子,身份不比常人,但也不能逞皇子威風、要以大局為重,若有不明白的地方,還得虛心學習,行事不要太過操切急躁,傷了大局、傷了和氣。

  “三弟若做了宣撫使,那便是欽差,代表著皇家顏面,父皇是仁君,咱們做兒子的也該仁和寬厚些,你行事稍稍和緩幾分,日后自然有人承這份情,記得你的好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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