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看見了!我他媽又不瞎!”
“你沒看見。”柏淮一本正經。
“滾。”簡松意暴躁地一把推開柏淮,“你讓開!”
然后站起身,從房間角落拎起一個棒球棒就往外走去。
柏淮伸出胳膊,攬住他的腰,摟了回來:“穿著個皮卡丘的睡衣要去哪兒?”
昨天晚上鬧著要穿超萌皮卡丘睡衣的簡松意同學,此時此刻滿臉殺氣,語調冰冷:“殺人滅口,在場30人,一個都不留。”
“殺三十個人,太辛苦了,我怕你累著。”
簡松意聞言,抬頭,看向柏淮,一臉認真嚴肅:“柏淮,你愛我嗎?”
“我愛你。”
“那我給你兩個選擇,一個殺了我,一個把他們全殺了。”
“那好,你先睡一覺,睡醒了,我就回來了。”
柏淮說完,深情地親吻了一下他的額頭,然后接過棒球棍,轉身開門,似乎真的要去為愛殺人。
“給我回來!”
柏淮回來了。
簡松意知道自己完了。
氣無可氣,自暴自棄地蹲下身,把自己團成一個球,埋著腦袋,只露出兩個紅紅的耳朵根。
柏淮把球抱起來,放回了被子里。
簡松意就著被子縮進去,雙手捂臉,弓起背,蜷起腿,膝蓋抵上手背,盡職盡責地當一只小蝦球。
他就是一只小蝦球,他不配做人,他不愿意面對這個世界,不愿意面對到底發生了什麼。
別問。
問就是丟人。
真的太丟人了。
他簡松意這輩子沒這麼丟人過。
死了算了。
啊啊啊啊!
他怎麼能賣萌要抱抱!
他怎麼能理直氣壯地說“我就是小松鼠”!
他怎麼能當著那麼多人的面咬柏淮!
他怎麼就能說出那麼肉麻的話!
他是瘋了嗎!
是的,他瘋了。
戀情就這樣曝光了,面子沒了,形象沒了,尊嚴沒了,頭發沒了。
全部都沒了,一切的一切都沒了。
好丟人。
真的好丟人。
簡松意把自己完完整整地埋進被子,裹得緊緊的,他覺得這個不見天日的被窩就是全世界最幸福溫暖的地方,他要在此安度余生。
柏淮看著被子的起伏越來越低,越來越低,生怕他悶壞了。
伸手把他從被子里扒拉出來,抱住,親了一口:“打算躲一輩子?”
簡松意頭埋得更低了,恨不得整個人鉆進柏淮衣襟里把自己藏起來。
柏淮讓他鉆,低聲問道:“覺得丟人?”
“廢話!換你試試!”
“我覺得不丟人,很可愛。”
“你什麼都覺得可愛!”簡松意想到這兒就氣,抬起頭,睜大眼睛,氣呼呼道,“你昨天晚上為什麼不攔我!你把我拽走不行嗎?你是不是故意的!你是不是就等著這一天呢!”
“對不起,都怪我,但我不是故意的。”
耐心而溫柔,卻讓簡松意突然愧疚起來。
他明知道柏淮縱容自己縱容成了習慣。而且只要自己想干嘛,就沒人攔得住,更何況自己還喝醉了酒,只會更不講道理。
柏淮如果不順著自己,說不定會鬧得更難堪。
自己現在遷怒給柏淮,實在不講道理。
而且這話說得有些傷人,好像是說柏淮為了公開戀情,故意的一樣。
連忙摟住柏淮的脖子,蹭了蹭:“我不是那意思,你不要不高興,我覺得丟人是我發酒瘋丟人,不是覺得公開了丟人。”
柏淮壓根兒就沒多想,看見簡松意突然乖巧,愣了愣,然后反應過來,是簡松意自己想多了,不由得笑了一下。
誰說簡松意粗神經,明明細致起來比誰都體貼,都已經害臊成這樣了,卻還要先哄自己。
他男朋友怎麼會這麼甜。
忍不住低頭親了親他:“想什麼呢?你昨天晚上都那麼情真意切給我表白了,我還怎麼誤會你。嗯,我的霸道校草?”
“……滾!”
簡松意就見不得柏淮這種給點顏色就燦爛的人,想到昨天晚上自己“霸道校草就寵他”的表現,臉瞬間爆紅,狠狠踹了柏淮一腳,“你給我滾!現在就滾!老子再也不要看到你,滾滾滾!”
柏淮笑得更厲害了,低頭狠狠親了他一口:“行,我滾,我先回家收拾東西,我們松哥冷靜冷靜,只要不分手,什麼都好說,要打要罵都隨你。”
“滾!”
簡松意朝柏淮狠狠扔了個枕頭,把他趕出了自己的房門。
然后翻過身,“砰砰砰”用力地用自己腦門砸著床,砸得死去活來,又覺得不夠,又死命地蹬腿,翻來覆去,覆去翻來。
像一根點燃后被平放在地上扭來扭去的小鞭炮,滋滋滋的,恨不得一個彈射把自己送上天堂,從此告別人間。
就這樣暴躁了足足十分鐘后,紅皮松意終于氣衰力竭,喘著粗氣,接受了自己無法上天的事實,決定冷靜下來,想一下補救措施。
方案一,寧為玉碎不為瓦全。
算了,我還年輕。
方案二,轉學。
只要我轉學轉得足夠快,八卦和彭明洪就跟不上我,面子和頭發都能保住。
打電話給簡先生,“呵”一聲,被掛掉。
打電話給唐女士,“哎呀,小意呀,你轉小淮也得轉呀,不然你們小情侶異地……”,“啪”,簡松意自己掛掉。
方案三,退學,離家出走。
只要我離開南城,我就擁有一個新世界,從此往事與我無關,就是吃不飽,穿不暖,沒有轉車接送,也沒有隨隨便便好幾萬的零花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