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啊?這樣嗎?”唐清清迷茫地眨了一下眼,“那我重發一條吧,破鏡重圓對不對?”
“……”簡松意釋懷,“算了,再續前緣也還行。”
為了避免再看見唐女士發一些奇奇怪怪的東西,簡松意點了左上角,退出朋友圈。
一退出來就看見那個白晃晃的頭像有個紅通通的小點。
[原來你語文不行是有原因的。我錯怪你了。]
“……”
簡松意夾了塊成分不明的肉放到柏淮碗里:“多吃點。”
毒死拉倒。
-
阿姨還沒回來,吃過晚飯,柏淮幫著唐女士收拾碗筷。
簡松意懶,碰不得家務,就隨便找了個借口,出門走走。
手插著褲兜,低著頭,眉眼懨懨,步伐懶散,漫無目的。
九月的南城,經過了一個漫長的雨季,空氣濕潤,夜風吹過,帶著些黏答答的涼意。
公館區的梧桐路,積葉已經被清理干凈,只有偶爾幾片卷著黃邊的葉子兜兜轉轉落下,有種零星蕭索的美感。
等葉子落光了,天就涼了,到時候下了雪,枯枝上堆滿了白茫茫一片,也挺好看的。
未必只有六七月時候枝繁葉茂清郁明翠的樣子才好看。
都挺好的。
怎樣都挺好的。
Alpha挺好的,Omega也挺好的。
沒什麼大不了。
簡松意緩緩吐了一口氣,抬起頭,才發現自己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走到了小區外面。
旁邊就是一個便利店,一個男人買了一包煙,走出來,站在路邊,蹙著眉,狠狠吸了一口,再吐出一圈圈云霧。
似乎那些煩憂就這樣被尼古丁分解,然后隨著煙霧呼出體外,煙消云散。
鬼使神差的,簡松意走了進去。
“要一包和他一樣的。
”
他從來不抽煙,但是他突然就想試試,看看那種傳說中的可以帶來刺激的物質,是不是真的能緩解心里的不舒坦。
他是有些不舒坦。
只是他不能讓任何人知道。
他必須要堅強,坦然,樂觀地接受這一切,才不會讓關心他的人擔心。
他知道這樣是對的。
可是他也才17歲,還是會不甘心的年紀。
也不是不甘心,就是這麼多年的習慣和信念突然變了,他有些茫然。
他沒有見過可以戰勝Alpha的Omega,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做到。
應該是能做到的吧,畢竟我可是簡松意啊。
簡松意扯著嘴角笑了一下。
正好一片梧桐葉晃晃悠悠落下,停在他的肩頭。
他伸出手,想拈起那片葉子,卻被人捷足先登。
拈起葉子的那只手很漂亮,指尖捏著葉柄,轉了一圈,聲音帶著輕笑:“這葉子還挺會選地方。”
說完掀起眼皮看了簡松意一眼:“人也挺會選地方。”
簡松意沒說話。
這個地方離便利店已經有些距離了,有根長椅,挺偏僻,也不知道柏淮怎麼找來的。
柏淮坐到他旁邊,眼神在他噙著煙的嘴唇上停留了三秒。
煙頭猩紅明滅,卻連煙灰都沒撣過。
他輕哂一聲:“你這是叼著根仙女棒呢,滋滋滋的,也不帶個響。”
“……”
簡松意確實不會抽煙,只是叼著過過嘴癮,裝裝樣子,一口都沒吸,但是冷不丁地被這樣一戳,顯得他特別不男人。
“我會抽。”
說完就狠狠吸了一口,結果因為吸得過猛,嗆了一下,一張臉咳得通紅。
柏淮勾了下唇角,一手幫他拍著背,一手拿掉他唇角的煙,送到自己唇邊,含住,輕描淡寫吸了一口。
然后指尖掐滅煙頭,直直扔進旁邊垃圾桶。
唇角勾著,似乎在笑,語氣卻算不上好:“看見了?抽煙就這麼回事,也不帥,以后別碰了。”
柏淮的唇很薄,唇色也淡,看上去總有些薄情寡欲的味道,可是剛才含著煙的時候,莫名地顯出了一種散漫輕佻的性感。
簡松意想說,那其實還是有點帥。
不過又想到那根煙自己剛剛含過。
就有些不自在。
卻又不反感。
柏淮的動作太自然,以至于他擔心自己說些什麼注意干凈或者AO授受不親的話會顯得矯情。
于是話到了嘴邊只成了一句:“抽過?”
“嗯。以前試著抽過一次。”
“在北城的時候?”
“嗯。”
簡松意難得有了好奇心:“你這種人居然也有不良少年叛逆期?”
柏淮手肘擱上長椅靠背,語氣散淡:“當時還小,遇見些事兒,自己把自己軸進去了,想不明白,非要裝大人,試了一次,然后發現沒什麼意思,也沒什麼用,就沒碰過了。”
簡松意想起了一中那事兒。
“那現在想明白了?”
柏淮知道他大概想岔了。
沒解釋,笑了一下:“想明白了。”
所以回來了。
在北城的頭兩年,確實挺難熬,失眠的時候比不失眠的時候多。
身邊沒有任何一個可以說話的人,十四五歲的少年獨自因為自己心中那個意味不明曖昧不清的念頭而感到迷茫,不安,掙扎,自己和自己較著勁兒,自己不放過自己,沒少干些傻逼事兒。
他以為時間和距離會讓自己冷卻。
可等到第三年,所有情緒褪去,只剩下那份初初懵懂的心動化作的綿長想念的時候,他才明白過來。
有的人,有的事,就是燎原的野火,只要落了星星點點在你的心里,這顆心就算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