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像是在看蘇云景,又像是在通過蘇云景看什麼人,眼底的霧氣更大了。
在這樣的目光下,蘇云景硬著頭皮說,“我聽寒舟說過,我跟他以前一個朋友長得很像。”
“這個確實很巧。”蘇云景干笑,“但我真不是聞辭,您可能認錯人了。”
傅寒舟顯然不想讓蘇云景跟聞燕來有什麼交集,淡聲對蘇云景說,“我們走吧,朋友在等著呢。”
蘇云景沖聞燕來禮貌地點了一下頭,和傅寒舟離開了。
聞燕來的目光跟著他,似乎想追過去,卻被慕歌攔住了。
似乎怕刺激到聞燕來,慕歌聲音很輕,像三月春水一樣柔,“聞姨,他看樣子也才二十,應該不是的。”
慕歌曾經聽聞燕來提過,她有一個很疼的侄子,在十年前出車禍去世了。
慕歌不知道對方的全名,小名好像就叫小辭。
聞燕來的夢被戳醒后,難得露出脆弱的一面,嘴唇微微翕動,神情難以抑制的悲傷。
慕歌知道這種失去親人的痛苦,看見聞燕來這樣,心里也有點難過,低聲安慰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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湘西江是京都的老菜館,裝修風格古典雅致。
繞過那個長廊時,蘇云景回頭看了一眼聞燕來跟慕歌。
傅寒舟發現他這個舉動,沉默地把他拉走了。
見小酷嬌有點不高興,蘇云景哭笑不得,再次肯定他就是醋精轉世。
吃情敵的醋,蘇云景還能理解。
但朋友家人的醋,小酷嬌都吃,這就讓蘇云景很頭疼。
蘇云景上次那個身份出車禍去世后,沒多久聞燕來就跟沈年蘊分居,直到現在倆人也沒和好。
聞燕來沈年蘊沒有領結婚證,分居就等于分手。
他們倆分開的事,蘇云景還是聽傅寒舟說的,雖然他沒詳細說原因,但蘇云景也能猜到和自己多少有點關系。
以前蘇云景吃住行都是花聞燕來的錢。
即便她不是一個好母親,可一碼歸一碼,她對不起的是聞辭,蘇云景穿來之后,她對他很不錯。
不管是陸家夫婦,還是聞燕來,郭秀慧老兩口,只要是養活過蘇云景的,他都很感激。
蘇云景安撫醋精,“好了好了,我不看她了,誰都不能撼動船船在我心里的位置。”
“別跟她回去。”傅寒舟幽邃的目光有絲執拗,聲音低啞,“你現在是蘇云景,是我的,只是我一個人的。”
蘇云景:……
這占有欲真不是一般的厲害,好在他這次的身份無父無母,否則小酷嬌得天天跟他鬧別扭。
蘇云景摸著他的耳朵,認真保重,“嗯,我是你的,我不會跟她回去。”
身份都換了,怎麼可能還會回到過去?
只有傅寒舟會較真,如果這個人不是蘇云景,哪怕樣貌再相似,他都不會去親近對方。
這也是傅寒舟知道原主,卻沒理過他的原因。
當時江初年意外看見一個跟聞辭很像的人,立刻就帶傅寒舟去找了。
傅寒舟坐在車里,隔著遠遠的距離看他。
那個跟聞辭幾乎一模一樣的青年,嘴里嚼著口香糖,大喇喇地坐在臺階上,手臂撐著臺階,身體后仰。
口香糖嚼沒味了,他吐到了口香糖的彩色包裝紙上,扔垃圾桶時,沒扔進去他也沒管,還懶散地坐在原地。
傅寒舟剛好看到這幕,聞辭不是這麼沒素質的人。
而且這人只是長得像,從神情到坐姿沒有一點聞辭的影子。
直到后來,蘇云景真的穿越了過來,去機場找傅寒舟時,他看出了蘇云景身上那點變化。
傅寒舟堅信聞辭還會回來,回來后一定會來找他。在他病情最嚴重的時候,一只螞蟻朝他爬過來,他都要觀察一下。
更別說一個大活人了。
哪怕對方只有一點點變化,傅寒舟都會認真查一查,看他有沒有可能是聞辭。
傅寒舟跟那些愛找替身的霸總不一樣,他認定的人,誰都無法替代,無論親情友情愛情都如此。
但大多數都是俗人,包括蘇云景也是。
感情的替身,他可能不會找。
如果是他的親人跟朋友去世了,再看見長得很像的,蘇云景會跟聞燕來是一個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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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列提前十幾分鐘就到了,在包廂等蘇云景跟傅寒舟。
十年過去了,物是人非,很多東西都改變了。
但等蘇云景踏進包廂那刻,林列卻恍惚著回到了青蔥少年的時候。
太像了。
真是太像了。
今天是休息日,林列并沒有西裝革履,他穿著銀灰色休閑服,身形修長勻稱。
只是驚訝了一瞬,很快眸里那些復雜別樣的情緒就淡了,林列從容起身跟蘇云景打招呼。
“你就是蘇云景吧?久聞大名,我叫林列。”林列伸出手。
不等蘇云景上前去握,傅寒舟已經替他拉開了椅子,“別客套了,坐。”
林列沒說什麼,很自然地收回了手,又坐回了原處。
蘇云景只好坐到傅寒舟旁邊。
林列不動聲色地打量了一眼蘇云景,才轉頭問傅寒舟,“我們是先談事,還是先吃飯,或者一邊談,一邊吃?”
傅寒舟低頭翻著APP上的菜單,聞言抬起頭,“都可以。
”
蘇云景之前聽小酷嬌說過,現在林列幫他打理著資產,以為他們要談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