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情還是那樣痛苦, 低低喘息著,喉嚨發出一種類似嗚咽的聲音。
傅寒舟以為他從這個世界消失了,以為他徹底離開了他。
看見他這樣, 蘇云景心疼極了,抱住了傅寒舟,想把他從夢魘跟痛苦拉出來。
“寒舟。”
“寒舟。”
蘇云景貼著傅寒舟的臉,一直喊他的名字,讓他感受到自己的存在。
“別怕,我在這兒,我在這兒呢。”
心底的惶恐不安,在感受到蘇云景身體的溫度后,慢慢被撫平了。
傅寒舟伸出僵硬冰冷的手,攥住了蘇云景的衣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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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云景帶著傅寒舟下了山,路上他一言不發,只是緊緊抓著蘇云景的衣服。
好不容易下了山,蘇云景用手機app軟件叫車。
這里的位置太偏了,又是大半夜,誰都怕遇見危險,所以一直沒人接單。
四月份的山風仍舊刺骨,怕傅寒舟冷,蘇云景一直抱著他,捂著他耳朵跟臉輕輕地搓。
傅寒舟靠在蘇云景肩上,長睫垂下,像一只疲憊不堪的鳥,飛倦之后,終于找到一棵停歇的樹。
蘇云景他們等了將近一個小時,終于有一輛車接了單。
坐到溫暖的車廂里,傅寒舟窩在蘇云景脖頸,迫不及待索取他的溫度跟身上的氣味。
蘇云景能感覺到傅寒舟似乎在輕嗅自己。
之前有段時間,小酷嬌就對他身上的氣味特別敏感,換個洗發水都不行。
現在這具身體換了,用的洗發水跟肥皂不一樣,蘇云景也不知道傅寒舟在聞什麼。
前面的司機從內視鏡看了他們倆一眼。
車內沒開燈,司機也看不清楚他們的五官,勉強能看見靠的那團影子在發抖,不知道是不是生病了。
司機低頭看了一眼手機訂單,跟蘇云景確定,“去華欣酒店是吧?”
“嗯。”
司機跟蘇云景閑聊,“我你朋友一直抖,是生病了,要不要去醫院?”
蘇云景應付他,“只是吹了點涼風,回去睡一覺就好了。”
見蘇云景沒有聊天的興致,司機專心開車,不再搭話了。
傅寒舟還攥著蘇云景的衣角,幾乎是半抱著他,像以往那樣喜歡黏著他。
蘇云景明顯感覺出傅寒舟的態度變了,雖然還是不說話,但熟悉感回來了。
這幾天傅寒舟沒有排斥他,但也從來沒有主動親近過蘇云景。
蘇云景有個不太好的預感,小酷嬌似乎……認出他了?
就算之前沒認出來,但今晚這關蘇云景就不好過,他該怎麼解釋他知道傅寒舟在這兒?
蘇云景心亂如麻,怕自己暴露了馬甲,會被書穿系統懲罰。
萬一他又要離開這個世界,小酷嬌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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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酒店,蘇云景用手機支付了車錢,跟傅寒舟下了車。
傅寒舟現在身份特殊,哪怕是個三線小城市,都有可能被粉絲認出來,畢竟他現在國民度非常高。
蘇云景對傅寒舟說,“你在這里等我,我去辦入住手續。”
傅寒舟的手還攥著蘇云景的衣擺,聽見蘇云景這話,他下意識收緊了力道,垂著眸,半張臉都藏在陰影里。
蘇云景也不著急,耐心跟他解釋,“拿到房卡,我們就能一塊回房間了,然后再訂個外賣,你餓不餓?”
傅寒舟搖了搖頭。
小酷嬌肯定一天沒吃飯,蘇云景這一天也沒吃飯,胃里皺巴巴的難受。
蘇云景只好說,“我餓了,我這一天不是等你回來,就是找你,什麼都沒吃。
”
傅寒舟眼皮掀了一下,這才慢慢松開了蘇云景。
“我一會兒就回來了,你乖乖在這里等我,千萬別進去,不能讓人認出你。”
蘇云景將傅寒舟風衣的領子立了起來,遮住了他半張臉。
進了酒店,蘇云景訂了個二樓的房間,傅寒舟不能坐電梯,所以他們住的樓層不能太高。
訂了房間,拿了房卡,蘇云景才跟傅寒舟從步行梯上了二樓。
進了房間,蘇云景先是開了空調,然后幫手指僵硬的傅寒舟脫了外套。
蘇云景也不敢讓傅寒舟洗澡,一天都沒吃飯,低血糖暈過去就麻煩了。
訂了兩份外賣,蘇云景拆了傅寒舟手上松散的紗布,打電話讓酒店工作人員送上來酒精跟繃帶。
這種外用常見藥,酒店一般都會備著。
傅寒舟的傷口跟繃帶黏連在一起,蘇云景給他解紗布時,不可避免會扯痛傷口。
哪怕蘇云景已經很小心了,但傷口還是流了點血,皮被紗布粘下了一塊,露出猩紅的肉。
蘇云景的心抽了一下,擰著眉輕聲問傅寒舟,“疼不疼?”
傅寒舟搖了搖頭。
工作人員把紗布跟藥送了過來,蘇云景在洗手間給傅寒舟清洗了傷口以外的地方。
洗干凈后,蘇云景才開始給傅寒舟上藥。
蘇云景垂著眸,睫毛被酒店的光渡了層橘色,像朝霞的顏色,溫暖又柔和。
傅寒舟繾綣癡迷地看著他。
蘇云景包扎好傷口,一抬頭,就對上了傅寒舟迷戀的眼神,他心漏掉了一拍,不自然地避開了。
正好外賣送過來了,蘇云景起身去房門拿外賣。
吃了晚飯,傅寒舟去洗澡時,蘇云景讓他把脫下來的衣服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