乍一看,好像蘇云景在金屋里藏了嬌。
蘇云景坐在電腦桌上,背對著傅寒舟問,“你回去是坐飛機,還是坐火車?”
傅寒舟漆黑的眸子一頓。
“還是坐飛機吧,飛機比較快,”蘇云景自問自答。
蘇云景在網上查著衡林回京都的航班。
網上購機票這個功能,剛研發出來沒多久,訂購的人數不是很多。
“明天下午三點的航班,你看這個行嗎?”蘇云景扭頭問傅寒舟,“正好明天周六,我可以送你去飛機場。”
傅寒舟雙手交疊,下巴枕在手背上。
他趴伏著,頸骨突顯。
背后的兩片薄骨,像兩張彎弓,隔著布料也能看見結實,蘊藏力量的肌肉。
從體型來看,明明像是一頭兇獸,但不知道為什麼,就是給人一種需要擼毛的感覺。
蘇云景有點心軟,但態度還是沒有變。
“你不能總待在這里,你得回南中好好讀書。”蘇云景曉之以理。
講完道理,他講人情,“還有幾個月就要放寒假了,到時候你可以來找我玩兒。”
傅寒舟沒信蘇云景這話。
他之前吃過一次這樣的虧,以后誰再跟他說這種話,他也不相信了。
心里雖然是這樣想的,但傅寒舟面上沒表現出來,順著蘇云景的意思說,“嗯,你訂飛機票吧。”
收斂了尖刺利爪的傅寒舟,就像個大型貓科動物,讓人想擼。
他掀了掀薄薄的眼皮,看著蘇云景,目光專注。
“我不想留長頭發了,你幫我剪了吧。”傅寒舟突然說。
蘇云景面目一僵,認真嚴肅地說了一句,“慎重。”
當年他下過剪刀,成果很失敗。
但那個時候傅寒舟還小,就算變成小殺馬特,別人也不會說什麼。
現在他長大了,在南中也是有頭有臉的風云人物。
本來學校那群小迷妹們,在唐衛的誤導下,都覺得他是藏愛家族的一員。
蘇云景要再給他剪個造型,那殺馬特的罪名妥妥落實了。
傅寒舟神色淡淡的,“不用剪什麼造型,板寸就行。”
蘇云景:這就是顏值高的自信嗎?
只要五官長得好,板寸也能帥破天際。
蘇云景沉默了片刻,又拿出了當年的風范,一個敢字當先。
“如果你要這麼說,那我就斗膽秀一秀我理發的天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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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蘇云景也不缺錢,第二天休息日,去商店大手筆的買了一套兒童專用理發器。
這種理發器還帶模型,可以自行選擇留幾厘米長的頭發。
回去后,傅寒舟先去洗了頭發。
蘇云景拿吹風機,一點點將他的頭發吹干了。
傅寒舟的長發像浸水了水的綢緞,從蘇云景指縫滑過,觸感柔軟纏綿。
這發質,蘇云景流下羨慕的淚水。
“你真的要剪了?”蘇云景于心不忍,最后跟他確定。
“嗯。”
行吧。
蘇云景放下吹風機,拿出一套還未開光的專業剪刀。
皮套打開,里面是一排大大小小的剪刀。
他本事沒有,準備的東西倒是齊全。
蘇云景從里面抽出一把大剪刀,清了清嗓子,說,“我開始了。”
剪發的惴惴不安,被剪的倒是泰然處之。
披散的烏黑長發里,那雙漂亮的眼睛很平和,聲音也很平和,“剪吧。”
蘇云景勤快地哎了一聲。
他操起剪刀,挑起傅寒舟一縷長發,咔嚓了下去。
蘇云景邊剪,邊感嘆,傅寒舟的第一次是他的,第二次還是他的。
真是造孽啊。
傅寒舟頭發太長,蘇云景先用大剪刀給他剪了個波波頭。
轉而用小剪刀,波波頭變成狗啃毛刺。
蘇云景的心在顫,手在抖,拿著理發器遲遲不愿意下手。
“要不,咱們還是去理發店吧,現在去還來得及。”
傅寒舟頭頂雞窩造型,仍舊我自巋然不動,“繼續吧。”
蘇云景佩服他的境界,拿起理發器,摁下了開關。
理發器嗡嗡地響,蘇云景的心嗡嗡地顫。
傅寒舟從前面的鏡子,看著屏息凝神,專心給他理發的蘇云景。
蘇云景盯著理發器,半點馬虎都不敢有。
凝白的鼻尖有幾根很碎很碎的黑發,他也顧不上理會。
傅寒舟從蘇云景眼睛里看見了自己。
也只有他。
唇邊有了淡淡的笑痕。
漆黑的眸子星星點點,像水面掠起的漣漪,被光折射出的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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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云景給傅寒舟剪完頭發,感覺自己半條命都沒了。
他揉了揉酸澀的眼睛,感嘆這真不是人干的活兒。
好在他最后,靠著理發器力挽狂瀾。
傅寒舟這才有了一個平平無奇的板寸。
沒了長發的遮擋,五官更加突顯。
高眉深目,睫毛濃郁似墨。
鼻梁挺直,唇跟眉骨的線條凜冽利索。
好看,還是很好看的。
蘇云景眼睛映著他的模樣,越看越滿意,果然他的理發手藝,就得配這樣一個帥哥。
否則襯不出他精湛的技藝。
就是那種,顏值差一點點的,這個造型就丑的不能看。
聞懷山是第一個見證奇跡的人。
看著傅寒舟的小板寸,立刻夸贊他,“這個頭發好,多精神利索。”
郭秀慧有著很正常的審美,喃喃地感嘆,“怎麼剪頭發了?那麼長,留那麼多年,多可惜啊。
”
蘇云景拿著笤帚簸箕掃地上的碎發,他插話道:“沒事,以后還能留長,到時候我手藝練出來了,給他剪個好看的造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