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被他稱呼為“阿姨”的人,正是江知海的親生母親林彩。
江知海跟她不親,顧洋跟她就更是不熟,就這樣猝不及防地在兩人同居的小屋中與她相見,他也不知道對方是不是看出了什麼,心底不由得有些慌亂。
他問著,眼睛下意識地朝著臥室廚房洗手間幾個方向都瞄了一遍,但似乎哪里都沒有一點兒動靜。
林彩在他面前也有些拘謹:“對,我送他回來,就說想跟著上來看看,他現在買菜去了,去了有一陣子,估計也快回來了。”
顧洋把背包脫下來,掛在一旁的架子上:“我打他電話一直沒接,還以為他沒拍完,不然我就順便把菜買回來了。”
他盡量把話說得輕松,可語氣里還是能聽出些緊繃。
“哦,他今天手機落在休息的車上了,我讓助理明天幫他送回來。”林彩不自在地將落下的一縷頭發捋到耳后,能看得出來,她離開江巖之后生活得不錯,四十多歲的皮膚狀態看起來最起碼小了十歲,再加上臉上的淡妝,讓她整個人看上去都明媚耀眼,再仔細看一會兒,就會發現江知海的帥氣五官多數承襲于她,尤其是那雙狹長的鳳眼,長在一個女人臉上似乎更顯韻味。
僅憑這長相,也不禁讓顧洋對她生出幾分親切感。
“聽知海說你們倆現在住在一起。”林彩再次打破尷尬,開口問道。
可是聽見她這問話,顧洋卻覺得更加尷尬。
他不知道除了“一起住”這個說法之外,江知海到底還有沒有透露過別的什麼。
而且,想想臥室里那僅有的一張雙人床,就算是江知海一句多余的都沒有說,他也免不了在林彩面前心虛。
可顧洋還是老老實實地答道:“對,我也住這里……這兩天泳隊招新有點忙,也沒太收拾,有些亂。”
說起這些家常的話題,林彩的表情也變得緩和許多:“兩個男孩子,已經收拾得很干凈了。”
顧洋還在苦惱著要繼續開展什麼話題,就聽著家門咔地一聲,再次從門外打開了。
相對無言的兩個人都悄悄松了口氣,朝著門口看了過去,顧洋更是直接邁步迎了過去,把江知海手中拎著的兩大袋菜都接了過來。
“也不提前告訴我一聲。”他皺著鼻子,用口型抱怨著。
江知海借著玄關的阻擋匆匆在他唇上親了一記,才彎腰換鞋:“手機忘在車上,才發現平時微信聯系慣了,連你手機號都不記得,晚點寫下來給我,我背下來,我的你也要記一記。”
聽他說話的語氣極為輕松,好像根本沒有把林彩的到來當成十分鄭重的一件事,這一番話里透露出來的關系也略顯親密,只不過一次偶然的忘帶手機,恐怕沒人會特意叮囑朋友要把彼此的手機號都記住。
顧洋含糊地答應下來。
“知海回來了?”林彩也跟著迎了出來。
江知海換好鞋子,又把顧洋手里的袋子接了過去。
“媽,我先去做飯,您繼續看會兒節目等著吧。”江知海對林彩倒是十分禮貌,但跟同顧洋說話的語氣比起來,無論怎樣都少了些親昵。
林彩跟上來幾步:“你們會做嗎?要不我來?”
“也做不出什麼硬菜,就家常的還是常常做的,我們這小廚房你也不熟悉,就等著吧。”江知海隨口道,“再說您還沒嘗過我的手藝。
”
他的目光又落在顧洋身上:“我做的也就只有他吃過,他一直夸好吃,我也不知道到底真的假的,您今天正好幫忙鑒定一下。”
自從進門之后,江知海的每一句話似乎都極為尋常,但字字句句好像又都透露著他與顧洋異于常人的親密。
顧洋只在一旁聽著,也覺得膽戰心驚。
對于兩人的關系,他并不怕任何曝光,現在不只許多朋友知道他們是一對,就連他爸媽距離正式接受也就只差一層未在江知海面前捅破的窗戶紙。
可一想到現在在他們面前站著的是江知海的母親,他心底還是有些說不出的忐忑。
無論外人評價如何,他都可以不管不顧,可他依然還是忍不住期望對江知海來說最重要的這個人可以不反對他的存在。
這種忐忑讓他連與林彩單獨留在客廳都不敢。
“阿姨您先坐,我進去幫他打打下手。”顧洋說完,也慌忙跟在江知海身后進了廚房。
江知海早就料到了他會跟過來,整理著袋子里的菜,含著笑回頭看他一眼:“怎麼?緊張啊?”
這個小家四處都沒有太隔音的地方,他的聲音也是壓低過的。
顧洋哭喪著臉,同樣小聲地埋怨:“早知道我就跟他們吃完飯再回來了。”
他接過花菜,還沒來及拿到流理臺,就聽江知海說道:“那可不行,今天必須在家吃。”
顧洋心里一動,抬眼朝他望去,才發現江知海看著自己的眼神里居然帶著明顯的認真。
他結結巴巴地問:“為什麼?”
江知海想起了什麼似的,突然笑了笑:“慶祝你搬進宿舍一周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