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室友滿足遺愿后發現誤診了》第74章

如果當初我沒有離開,現在恐怕我也一樣滿身是傷,我在想,你是會跟丟掉別人一樣將我棄如敝履,還是念在我是你兒子的份上,在丟棄我的時候,稍微保留那麼一點點內疚?”

  “江知海!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江巖的怒氣終于壓抑不住。

  就算是一個再功利的人,在他心里都會為自己找一個合理的立場,所以在他當面被拆穿時,依然會覺得人格受到了侮辱。

  江知海似乎并不懼怕他的震怒,但顧洋卻感到他握住自己肩頭的手已經用盡了全力,他忍著疼,一動不動,手卻悄悄安撫似的按住了江知海的腰。

  “對,如果我不走,也許現在已經能讓你功成名就,那我的傷起碼有了犧牲的價值,或許你會從此扮演一個悔不當初的慈父,每次采訪的時候都告訴別人,早知道這些榮譽會讓我滿身是傷,你不會選擇讓我走這條路。”江知海一字一句地剖析著江巖的心理。

  他與他相處得太久了,對他了解至深,江巖一邊覺得這個大逆不道的兒子在極盡全力侮辱自己,一邊又覺得自己被他揭開了所有掩蔽,惱怒與羞憤齊發,只覺得一股氣血上涌,氣得手都有些發抖。

  “現在不同以往,不一定需要記者,自己對著鏡頭說幾句話,發到網上就能給人看。”江知海給他最后的警告,“相安無事,是我對你最大的寬容。”

  說完這句話,他徹底將江巖扔在身后,帶著顧洋朝著大門的方向走去。

  顧洋被他拉得腳步細碎而緊急,一邊跑一邊往后看了幾眼。

  夜色太沉,江巖的身影幾乎跟他身后的車融為一體,讓人看不清,但顧洋還是看到他重重地在車上捶了一記,渾身的怒氣仿佛透過黑暗追著他們的腳步,讓他心頭陡然升起一陣強烈的不適。

  華國的父子間溝通不良實為常見,就連顧洋在家里與父親之間也少有交心的時候,可江巖那舉手投足間的暴躁與年長者固有的傲慢卻還是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進入校園走了沒多遠,顧洋就忽的停下腳步,再次拽住江知海的衣角。

  江知海疑惑地隨他停下,側頭看他。

  “別回去了。”顧洋與他對視著,“今晚去別墅吧。”

  在江巖面前,江知海一點都沒有露怯,甚至有些咄咄逼人,完全占了上風,可顧洋覺得自己仿佛還是能從他的凌厲中感受到那一絲脆弱與低落。

  今夜的江知海,其實很不適合集體生活。

  江知海并沒有開口問,就已經知道他在想些什麼,但他還是猶豫了下:“你明天早上不是還有課?”

  顧洋堅定地道:“我逃了。”

  他這學期的操行一直不錯,明天上課的教授也沒有那麼嚴厲,就算是萬一點名了,顧洋覺得自己應該也不會因為這一次缺席就掛科。

  今晚的什麼都沒有江知海重要。

  他不由分說地扯著江知海的胳膊重新出了校門。

  不過短短一會兒,江巖就已經驅車離去,以他的性格,也斷然不可能因為兒子一番話便留下來反思,恐怕走的時候也是一肚子氣。

  不用再遇見他一次,顧洋心里還更輕松了些,已經這麼晚了,他隨手在路上招了輛出租車,同江知海一起坐進了后座。

  在宿舍小群里匆匆交代了下行蹤,顧洋便把手機塞進了兜里。

  想也知道周迪與趙旭凱又得調侃幾句,但今天這種情況,他與江知海都開不下什麼玩笑,索性就直接不看。

  車廂里還有另一個人存在,無論說什麼,似乎都不太合適,長長的一路,兩人都有些沉默,江知海也一直安靜地看著窗外急速掠過的夜景。

  顧洋覺得自己真的已經許久沒有見過如此低落的江知海,他偷眼看了看前座的司機,猶豫萬千,最后還是悄悄伸過手去,借著座位的掩飾,把江知海的手掌緊緊握住,安慰地摩挲著他的掌心。

  這一晚,他們的指頭勾來勾去,調情一般勾了那麼多回,可真的這樣牢牢握在一起,又與調情失去了所有關聯,留下的只有胸腔中緩緩涌動的濃郁暖流。

  江知海的視線終于從車窗外轉回來,回頭望著他的眼。

  顧洋依然沒有說話,但晶亮的雙眼中似乎已包含著千言萬語。

  江知海突然對他笑了笑,伸過來另一只手,在他腦袋上揉了一把,反倒像是在安撫他的情緒。

  “有點累,肩膀借我躺一下。”江知海說完,便側下身子,將腦袋枕在了他的肩上。

  顧洋深怕他這個頭躺得不舒服,努力挺直了脊背,真恨自己當初沒再多長個幾公分。

  三個人的座位兩個人坐,江知海的長腿倒也不至于沒處放,稍稍調整了下姿勢,就在他身旁安安穩穩地半躺了下來。

  只是一個出租車的后座,車里的空氣甚至還帶著點兒略微嗆鼻的空氣清新劑的味道,論起浪漫來,確實稍顯簡陋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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