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健身室。”蘭波說。
白楚年站起來,看向自己的來時的健身室。
門與門框之間緊緊卡著一個啞鈴,是白楚年來時卡在那兒的。
他發現蘭波的門開啟的條件并不是自己的門鎖住,而是房間中央的紅外探測識別到他。
白楚年用力掰開那扇他用啞鈴卡住的門,身體努力從縫中擠過去。
健身室中空無一人。
“蘭波,我有件事想給你解釋,不過你先聽我的,我已經知道該怎麼走出去了,你按我說的做……”白楚年按著耳中的通訊器,對另一個健身室中的蘭波說。
“不必。”
蘭波立在健身室內,手輕搭在后頸的抑制器上。
“如果僅僅感染而已,”蘭波修長的右手青筋畢露,用力摳進抑制器與頸骨連接之處,猛地一扯。
抑制器發出尖銳的報警音,轉瞬間將內里儲存的藍色In感染藥劑注入了蘭波的腺體內,連接腺體的血管急速變藍發黑,迅速順著血管向全身蔓延。
感染藥劑發作極其痛苦,蘭波咬牙低吼了一聲,將抑制器生生從頸骨上撕了下來,鎖鉤針上還連著扯斷的血肉。
隨著魚尾重新充盈電力,在血管中急速蔓延的毒液漸漸停滯住,仿佛凝結住了,接著,黑藍色緩緩倒了回去。
蘭波體內的血液電光流竄,凈化著進入體內的污染與不潔,后頸的傷口重新愈合。短暫的十幾秒中,他的金發煥發光澤,鱗片回歸皎潔,渾身上下散發著淡淡柔光。
他縱身躍起,高高落下,蓄滿力量的一拳重重轟在地面上,電光以他拳骨落地之處嘶啦炸裂,將地面劈出一個焦黑的巨洞。
他將手臂伸進洞中,撈了撈。
然后抓住項圈,將白楚年從洞里掏了出來。
巨洞相連的兩面正是兩個一模一樣的健身房。
白楚年親眼看見眼綻電光,鱗片熠熠生輝的金發人魚,居高臨下壓在自己身上,眼睫微垂的威儀態度不是蘭波是誰。
蘭波的繃帶里掉出一疊他留下的字條,剛好落在白楚年臉頰邊,畫著貓爪簡筆畫的那一頁剛好扣他臉上。
白楚年躺在地上,像貓翻開肚皮一樣無害地舉起手,誠懇道:“老婆,關于我一路指揮著你把我自己騙得差點自殺這件事你聽我解釋。”
第156章
蘭波面無表情,一拳朝白楚年臉上揍下去,白楚年雙手疊在面前接住這一拳,盡管蘭波并未灌注多少力氣,可白楚年后頸抑制器還戴得好好的,這一拳砸在他雙手掌心里,連著手骨和臉上的顴骨都麻嗖嗖地痛了起來。
“別打,老婆,我是真的。這兒就沒有假的,屋子里就咱倆,你聽我解釋。”
“小鬼,你的項圈和耳環,是我贈予他的禮物,我不能再寬恕你。”蘭波收回右手,食指勾住白楚年頸上的項圈將他拉至面前,另一只手指尖托起他的下巴,淺金色睫毛時而冷漠地上下掃動一下,微垂視線凝視他,藍瞳仁收攏細成一條豎線,耳朵伸長變尖,逐漸生長為半透明藍的耳鰭。
白楚年被他越發貼近原型的外貌震懾了,垂著手仰視以自己身體為王座的傲慢人魚。
蘭波低頭嗅了嗅他,從他的臉頰嗅到脖頸,雖然戴著抑制器散發不出清晰的信息素,但殘留的氣味還在。
半透明的耳鰭遮在了白楚年眼前,他注意到薄鰭中也爬著一些蜿蜒的纖細血管,看上去像一張纖薄的富有生命的藍寶石薄片。
正當白楚年出神觀察時,脖頸猛地感到鉆心銳痛,人魚的尖牙深深刻進了脆弱的頸肉中,抑制器使他不堪一擊的同時承痛能力也大大降低,痛苦格外明顯。
白楚年緊咬嘴唇忍耐,但蘭波像要活活從他頸間撕下一塊肉來不可,兇猛的力道拉扯著他的脖子。
但白楚年還是沒有推開他,雙手扶到蘭波腰間,默默抱緊了他,經年成長的有力手臂將他牢牢圈在懷里,任他撕咬也好懲罰也罷。
藍色電光順著尖齒入肉的位置爬滿白楚年頸窩和胸前的皮膚,刻印出一片魔鬼魚紋路的標記。
蘭波舔凈唇上殘留的血珠,指尖勾畫著自己在alpha身上咬下的標記:“是真的。”
白楚年松了口氣,下巴搭在蘭波肩上,繃緊的身體松懈下來:“你怎麼判斷的。”
“不是誰都能承受塞壬的圖騰標記。”
“……唔,所以你咬死多少人……人魚了?”
“randi。”
“對不起,我開玩笑的。”
"嗯。"蘭波看起來仍然不高興。
"回家再解釋吧,來不及了。"白楚年抓住他的手,撐著地面有些搖搖欲墜地直起身子:"這兒不能久留,撒旦失控殺了所有研究員,他肯定在某個角落窺視著我們,走,跟我來。"
白楚年拉著他走到密碼鎖前,飛快輸入了密碼,帶著他進入宿舍,再往下個房間跑去,沉聲說:"這是兩段對稱且封閉循環的房間,本來我以為只要破壞扭轉點健身房就能讓撒旦的能力失效,看來還得另外找出路。
"
蘭波心不在焉地注視著白楚年后頸上的抑制器,里面藍色的感染藥劑還在刺眼地搖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