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這本相冊，在那時的我眼中，是比生命還要重要的東西，”黎耀道，“因為這里面，裝著我們一家三口的回憶，哪怕父親已經失去了蹤跡，但只要照片還在，就等于父親他還在。”

　　“所以……”黎耀深吸一口氣，才又繼續道，“我現在是否有權利問一句，當年，父親他到底去了哪里，如今，父親他又身在何方？我希望你不要隱瞞我，因為我已經沒那麼好騙了……母親。”

　　此時，門外的寧秋離聽到這里，只感覺整個人都像是被雷劈了似的，一時間連大腦都停止了運轉。

　　母親？費部長居然是黎耀的母親？先不說費部長能生孩子的特殊體質，關鍵問題是，黎耀的父親又是誰？

　　完了完了，自己的腦子好像已經不夠用了。

　　“你父親他……”沉默了許久，費部長終于緩緩開口道，“其實一直都在這里。”

　　黎耀微微皺眉：“什麼意思？”

　　“當年，我和你父親生下你之后，才接到了族里給我的任務。”費部長道，“我需要偽裝成人類的樣子，滲透進人類的世界里，而且最好是有權在手，才能為族里提供更多方便。”

　　頓了頓，費部長又接著道：“你父親也是私生子，那時候，剛好他有官職的父親想要尋回他，而他們父子從來沒有見過面，所以，我就頂替了你父親的身份，進入了塔里。”

　　“那我父親呢？”黎耀激動起來，“他人呢？！”

　　“為了安全起見，族人一直控制著他，他不能跟你見面，更不能來找我。”費部長輕聲道，“現在……他可能已經不在了吧。”

　　“……”黎耀垂在身側的雙手，漸漸顫抖著攥成了拳頭，“你覺得你現在站在這里，心安嗎？”

　　“這是我的使命，黎耀。”費部長抬眸看向黎耀，“就像你，維護人類和藤蔓之間的平衡，也是你的使命。”

　　“那我父親的使命呢？”黎耀一步一步走到費部長面前，伸手揪起他的衣領，緩緩朝他逼近，“他只不過是想好好愛你，但他得到的是什麼？而你呢？你不痛不癢，生活優越，甚至還和其他人生了孩子……”

　　“費蒙是我領養的。”費部長表現得很平靜，“那時候，我還不能認回你，但我實在撐不下去了，就……領養了一個和你很像的孩子。”

　　直到說完這些，費部長的表情才有了一絲松動，像是偽裝了許久的假面，終于有了一絲裂縫：“黎耀，至少在這方面，我從來沒有對不起你父親。”

第301章 這個世界的法則

　　過了許久，黎耀才從費部長的辦公室里出來。

　　寧秋離絞著手指在旁邊等他，見他出來了，連忙狗狗似的湊了過去，但一時間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欲言又止的小模樣，倒是把黎耀給逗得有了幾分笑意。

　　“偷聽到了多少？”黎耀伸手刮了刮寧秋離的小鼻子，問道。

　　“呃……”寧秋離不好意思地低下頭，“差不多全程吧。”

　　黎耀又問：“怎麼不進來？”

　　“本來是想進去的……”寧秋離糾結著說道，“但我看你和費部長聊著聊著，似乎沒那麼激動了，所以就沒進去打擾你們，但是又擔心你會突然爆發什麼的，就一直沒敢走……”

　　“你啊，”黎耀用大手揉了揉寧秋離的頭發，“不是讓你在辦公室里好好休息，跟著我來做什麼？”

　　“不放心你嘛。”說著，寧秋離想到什麼般，一把拉住了黎耀的手，“走，跟我去看醫生。

”

　　“不用，”黎耀反手緊緊牽住了寧秋離，黑眸直勾勾地盯著他，“你陪著我，我就好了。”

　　“……那怎麼能一樣呢。”寧秋離小臉一紅，又理直氣壯地威脅道，“黎耀，你要是不去看醫生，我今天就不，吃，飯，了！”

　　“好好好，”黎耀拿寧秋離的威脅一點辦法都沒有，“就知道抓我軟肋，小祖宗。”

　　“嘿嘿~”寧秋離得逞一笑，并肩和黎耀往醫療室的方向走去。

　　路上，寧秋離見黎耀一直沒問他，自己倒是憋不住先開了口：“我有那座木屋的記憶，你不懷疑我嗎？”

　　黎耀搖了搖頭，道：“我想通了，這世上有些事，不能單單只看表面，也不一定非要追查到底才是真理。自從你來到我身邊之后，我并沒有為你做什麼，你卻救了我很多次，甚至差點丟了性命……在你面前，我只想無條件地相信你，不管你來自哪里，不管你是什麼身份。”

　　頓了頓，黎耀又頗為欠扁地補了一句：“但有一點我特別想知道……你是人嗎？”

　　“……”寧秋離頓時翻了個小白眼，“我當然是人啦，如假包換！”

　　“那你覺得……”黎耀停下腳步，將寧秋離的小手貼到了他的胸口上，“我是人嗎？”

　　關于這個問題，就連費部長，都沒能給黎耀一個準確的答案。

　　從遺傳角度來說，費部長是藤蔓，黎耀作為他的孩子，身體里自然也是有藤蔓的基因的，但黎耀的父親是人類，而且從表面上來看，黎耀大部分都遺傳了父親，并沒有半分藤蔓的影子。

　　費部長說，當初也許就是因為這個原因，黎耀才會被族人們拋棄，在地下獨自流浪了這麼多年。

　　而族人們顯然沒預料到，長大后的黎耀會覺醒超級基因，反過來開始對抗它們。

　　這大概就是宿命因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