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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鹿》第50章

哪怕后來我不那麼跟她較勁了,其實也并不是因為我想開了,不嫉妒她了。我只是發現,我越是跟元元過不去,景晏就越是不愛搭理我,到后來我在他眼里,已經連個瓶子都不如——我變成了年久失修的一片瓦,他連閑來無事時擦拭打理,都不愿意。

這事,我是怎麼知道的呢?說起來,還跟元元有關系——倒不是她故意說出來刺激我,實在是她好心辦了壞事。

景晏帶她去圍場狩獵,回來時,她抱來了一只兔子,說是景晏特意捉來送我的。

那時我正在發脾氣,手中高舉著燭臺,聽了這話,僵在半空——我可真想就這麼砸死她。

景晏怎麼會去捉小白兔呢?他最討厭兔子了,這分明是元元的自作聰明。

他的母妃是先皇的乖兔兒,百依百順,不吵不鬧。

可是乖兔兒是拿來解悶子的,開心了才能想起摸兩下,男人娶妻,最重要的是要看這女人背后的家族,乖不乖的頂什麼用?

這麼簡單的道理,我都明白,景晏竟不明白——他雖不喜歡乖兔兒,可他喜歡狼崽子,乖兔兒不管怎麼說,還知道聽話,狼崽子連他的話都不聽,也不知道他喜歡什麼。

我雖知道那兔子絕不是景晏送我,卻也沒戳破,若戳破了,那是駁了我自己的臉。再者,我也在騙自己,我也抱著一絲絲的希望,我多希望,我真能做他的乖兔兒,哪怕最后,也真落得乖兔兒的下場。

我多希望,那只兔子真是他親手為我捉來,別說只是逢場作戲,哪怕是故意來惡心我,我也愿意。

我愿意自欺欺人,可元元身邊的那個丫頭,她竟還自作聰明,來勸我。

她說您堂堂一個郡主,何必跟元元主子較勁呢?其實元元主子人很好的,她怕您心里不是滋味兒,還特意把小兔子抱給您,費力不討好,王爺還跟她鬧別扭。

她還說:「元元主子從沒害過您,求您別欺負她了。」

她哪里知道,其實她越是這麼說,我心里才越是生氣——我對元元有嫉妒,有憎恨,有絕不相容的厭惡,可元元對我,是從未放在眼中,是從不當作對手,從前位份懸殊,她對我或許還有恐懼,有恨,可如今…

可如今,她對我只有憐憫,居高臨下的憐憫。

就連我故意問她,入府時的排場可能與我相比,她也是淺淺地看了我一眼,接過我的茶盞:「妹妹恩寵無雙,豈是人人都能有的?」

那樣的舉重若輕,那樣的泰然自若,卻仿佛是火,在灼燒我的心,催生出越來越多的妒忌來。

恩寵無雙。

我至今也記得這四個字。這四個字曾與我是最相配的,我是郡主,是侯府貴女,是長公主所出,是最受寵的。

可就因為元元,這四個字與我再不配了,非但不配,還像一面旗子,時刻昭彰我的可悲可笑。

可悲,可笑,元元一定就是這麼想我的。她覺得我可悲,所以懶得對付我,她又覺得我可笑,不過也懶得諷刺我。

我諷刺她的時候多一些,一般她就聽著,不回話,也不去跟景晏告狀,總像懶得搭理我似的,只有一次,有人要殺我的那個夜里,她出言嘲諷,說你以為人人都跟你似的,成宿成宿的有閑工夫?

她說完這句,我忽然就明白,其實她心里一直知道我過得是怎樣的日子,只是不愿意跟我掰扯罷了。

我會極盡挖苦之能事,在她面前橫行霸道,耀武揚威。

可是元元全然沒有,她看見我,也當沒看見,就像景晏一樣——原來這九王府里,并沒有人在乎我掀起了多大的風浪,我只是這王府里的 一只瓶子,不,一片舊瓦。

后來,我皇祖母教了我好多法子,她說,全天下的男人都一個樣。

可這些法子對景晏沒一個管用,他不一樣,我的小景哥哥,他和天下男人都不一樣。

我忽然想起我摔死小兔子的那一天,景晏問我,「芍兒,你到底什麼時候才能知道,你錯在哪里?」

那時我真的好傷心,一來,我傷心我不知道,我不懂他;二來,我更傷心,這些我不懂的事情,自始至終,他并沒有想過要教給我。

景晏去打仗前的那幾天,無時無刻不和元元待在一起,仿佛他們有說不完的話,其實很多時候,他們是不講話的,只是靜靜地坐在一間屋子里,各自做自己的事情,或是什麼也不做,兩人靜靜地靠在一起。

我之所以知道得如此清楚,是因為不止一次地偷偷看過。我自己也說不上來為什麼要這樣折磨自己,明明嫉妒,卻又在想,如果景晏懷里的那個人是我,該有多好。

他上戰場之前,其實仗已經打了好幾年,我爹在戰場上所向披靡,十分威風,這些事都是我聽娘說的,景晏并不告訴我——自從我跟元元大吵過一次,他這幾年都不怎麼理我了。

景晏上戰場的那一天,元元去城樓上看他,走之前還來叫我,說你去看一眼吧,他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回來。

原來他上戰場的日子是今天啊,我怎麼什麼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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