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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鹿》第46章

第二天一睜眼,我還在床上,伸出手看看,是五個手指頭。身邊也還是景晏,人形的景晏。他也醒了,看看我,沒說什麼。

我只把這當作一場夢,從沒對他提起過。

要不是雙安拿了一張「爪印梅花圖」來同我說找到了寶藏,我和景晏或許真會以為,這是一場夢吧。

 

 

見鹿番外:江月何年初照人

從前,大家叫我,都是叫元元。

那時候,我還在九王府里當丫鬟,當然,比普通丫鬟好一點,我是通房丫鬟。

不過,這個「好」也不是我說的,都是她們說的,至于到底好在哪里,她們沒明說,我心里卻明白——好在我不光白天伺候人,晚上也要伺候人。

可她們哪知道,景晏這人很難伺候,白天難伺候,晚上,那就更難伺候了。

她們都覺得景晏好看——給他做妾,總比給那七老八十的土財主做妾要強得多。

的確,我也承認,景晏模樣非常不錯,我倒不算太虧,可要真論起來,我還覺得是他賺了呢!

我可從沒到迎春樓里喝過花酒!

有好幾回我都跟丫頭們說,這份「美差」,你們誰喜歡,誰攬走就是了。

這話原先我總說,后來就再也不說了。

從什麼時候開始不說的呢?真要問,其實我也記不太清,好像是從我惹了禍,他在皇帝面前挨了打開始,又好像是從他娶了晚芍開始,仔細想想,好像還要再早些,或許是從他一次次看穿我的小伎倆,卻又一遍遍縱容了我的時候開始,就不再說了。

景晏總說,我肯定早早就喜歡了他,還不肯承認。

這話本應該是我對他說的,一直沒說,只不過是給他留著面子,他還在我面前裝大尾巴狼!

后來,大伙也不叫我元元了,我是景晏的一個妾,還做了側王妃,是個很體面的妾。

叫什麼的都有,丫鬟奴才們叫我元元主子,莫候說我是金絲雀,晚芍最可笑,原本是一口一個賤人,這會兒居然改叫了姐姐。

只有景晏不變,從始至終,還叫我元元。

他這人特別愛叫我的名字,幾乎是每說一句話,都要叫上我一次,有時一句里面,要說兩三次,偏偏又很深情,一聲一聲,往我心尖兒上淋春蜜。

可我最記得,還是那天夜里,我們兩人狼狽地委坐在地上,身邊的包袱散落在地,金條金葉子掉出來,都沒人管。

旁邊還有刀,寒光閃閃。

誰不怕刀?景晏怕,我更是怕。

可是那一天,刀就擺在我們身邊,我們都不怕。

那天,他對我說:「元元,你問本王今天開不開心,開心,開心,有今天就夠了。」

他這人真是沒一句真話。

一天怎麼夠呢?

我們這麼苦,一天,一天怎麼夠呢?

他還說,等中秋,會帶我去看花燈。

這句就順耳多了,他說了以后,我就牢牢記在心里,每天數著日子盼中秋。

對于景晏,我從不敢盼廝守,只敢盼一盼朝夕,盼老天恩惠,賞賜我們一個中秋,好供余生回味,總是團圓過的。

想不到,老天對我真是仁厚有加,賜我一夕團圓,還賜我一生不離。

每當我說起天地神佛,景晏總是不屑,他說他不信這些東西——真有神佛又如何?神佛如此不肯善待他,他也不會敬神佛。

在我的記憶里,景晏一生拜過兩次菩薩,一次是在我生雙平雙安兄妹倆的時候,還有一次,其實就是那年中秋。

那年秋夕很美,夜如傾墨,一輪明月掛在天際,像是唾手可得。

燈也好看,有貓兒模樣的,牡丹花模樣的,鳥籠子模樣的,琳瑯滿目,映著行人的笑臉,熱鬧非凡,恍如白晝。

景晏對我說:「元元,你喜歡的,我都買給你。」

可我想要的不是這些能買來的花燈,伸手一指,我悄悄對景晏說:「王爺,瞧見那邊小樓上,軟帳子里,姑娘挑著的那盞燈沒有?我就要那個。」

他順著我的手望過去,輕輕笑了一聲,又回過頭來看著我:「元元,你可知道這小樓是什麼地方?」

我笑嘻嘻地湊上去,用下巴去蹭他的肩膀:「王爺,別說我識字,就是不識字,大名鼎鼎的迎春樓,誰人不知?」

他于是伸手來捏我的臉:「知道,你還敢讓我去討那里的燈?」

「您可是老主顧,搖錢樹,您的面子多大呀,討只燈算什麼?」我臉上雖是笑著,可語氣,不可謂不是陰陽怪氣。

景晏于是問我:「元元,你是不懂規矩,還是在使小性子?」

我還是笑,賴皮賴臉地對他說:「迎春樓的花魁姑娘要為自己覓婿,聽說這些年攢下了許多嫁妝。若誰有意,便上樓去,在帳子外自報家門,也讓姑娘看看樣貌,順眼了,把手中花燈相贈,就算是抱得美人歸。」

景晏無奈地嘆了一口氣:「這規矩你都懂,還讓我去要燈?」

我環住他胳膊的手不輕不重地掐了一把:「你與她不是舊相識?說兩句好話,或許她會給你。」

我抬頭,仔細端詳他的臉,嘴角含笑,眸中脈脈,曾經陰冷的眉眼之間,如今溫柔得仿佛能掐出水來。

是為了我。

稍微走神,便看見他面孔的一側,是高懸在天間的明月——仿佛離我那麼近,我卻知道,是無法握在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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