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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鹿》第20章

景晏的處境,竟比我想象的還要艱險,我差一點害了他。

我以為我鋌而走險,是保住了織歡。

可是織歡……等我走出這道門,不知還是否能見得著她。

 

三日說長不長,說短不短。祠堂燈火昏暗,我卻很少打瞌睡,一合眼就做噩夢,倒不如睜著眼睛,想想事情。

有一點,我知道得太晚了——當今太后是莫氏。莫家,是她的娘家。

晚芍敢登門入室,假傳圣旨,借太后的名義來害景晏寵愛的女人。她必是信心百倍,底氣十足。

莫侯將門世家,手握兵權,又娶了長公主。他領兵數次,捷報頻傳,如今,正是朝堂之上風頭無兩的人物。唯一美中不足的是,莫侯與長公主只生下晚芍一個女兒,更何況侯位不可世襲,等莫侯百年之后,不消多久,莫家就會失勢。

景晏還年輕,為了韜光養晦,這幾年對外也過得很是閑散,手中雖有實權,但因著他按兵不動,在旁人看來,他這個王爺只是皇室的倀鬼,形同虛設。

這樣的景晏,無疑是莫侯最好的選擇。這麼多年來,景晏忍辱負重,應該也在等這個時機。

可皇帝就能這麼看著莫侯將勢力壯大嗎?

他為何寧可重用一個外戚,也要防備與他同宗同姓的兄弟呢?

再說回莫晚芍吧,誰都知道她心狠意毒,我與織歡,她一個都不想留。

這是敲山震虎,借女人來敲打景晏——這王府里的女人該死,該給晚芍讓位置。

按我的估計,皇帝不出多時便會下旨賜婚,莫晚芍會由眾人護著,一步一步送進王府。

她是不肯恨景晏的,她只會恨我。

這三天我的精神頭不怎麼好,也沒怎麼吃喝,膝蓋疼得厲害,因著謹慎,也不敢歇。

第四天一早,來開門的是嚴鋒,我還保持著跪地的姿勢,回頭看著他立于門口。

他瘦了許多,眼眶發青,胡子拉碴,頭發如一捧雜草,顯得十分狼狽。

「嚴大人,我沒臉見您。」我面向他,慢慢地低下身體,「您受我一拜吧。我答應您保住那孩子,卻食言而肥。我答應您對王爺絕無異心,卻險些殺了他。嚴大人,我沒有顏面與您相對。」

嚴鋒垂著手,沒有任何表情:「是我不該擅自離開,姑娘,與您無關。」

「嚴大人,」我出了聲,卻又不知道怎麼說,「您別恨他,他是為了我。那孩子是替我擋了一刀,您恨我吧。」

他看著我,半晌,才啞著嗓子對我說:「姑娘,我跟在王爺身邊的時候只有十四歲,無父無母,靠著給人家搬尸體為生。這孩子珠胎暗結,本就是錯了,是我昏了頭,奢望太多。」

我無言,鼓足了勇氣,才問:「織歡她、她還……」

「人是保住了……」他停了停,聲音壓得更低了,「只是精神有些不好了。」

痛失所愛,難免如此——不久前她還牽了我的手去摸,說女兒好呀,女兒不爭不搶不摻和。

這世上不由人的事情,怎麼這麼多?

「王爺呢?」我問。

嚴鋒卻不說話。

「嚴大人,王爺呢?」我聲音有些發抖,強強壓下哽咽,又問。

「王爺這幾日天天入宮,回來后身上有些不好了。」嚴鋒咬著牙,狠狠地說。

「我過去,我這就過去。」我想站起來,膝蓋狠狠一疼,又跌坐在地上,只覺得兩眼發黑。

嚴鋒攙住我,低頭對我說:「姑娘,王爺說要你在此等候,他親自來接你。

這是我與他的約定,是我拽著他的袖子,反復求他的一件事。

這樣細想,我求他的事情,他似乎都做到了。除了三日前的那個晚上,我求他殺我,他做不到。

景晏來時還算是體面的,他也瘦了一些,一雙眼睛似乎藏得更深了,他的臉孔那樣蒼白,帶著一點笑意的嘴唇幾乎沒有血色。

他將我打橫抱了起來,手卻有些發抖。

我不想說話,陽光刺眼,雪也刺眼,我只能看著景晏的臉,沉默地看著。

他將我抱進轎子里,坐在我身邊,等停下來,又將我抱進房里。

自始至終,我們之間只有他那一句「你怎麼輕得像張紙」。

是我輕得像張紙嗎?所以他才要抱我抱得那樣緊,他怕山雨欲來,風起,他會抓不住我。

我膝蓋上都是瘀青,此時還走動不得,只能躺著熱敷,景晏有時出去一會兒,回來,就躺在我的身邊。

我伸出手去解他的衣帶,他就按住我,笑瞇瞇,擠眉弄眼地說:「哎呀,元元,你怎麼這樣心急?」

「他們為難你,是不是?」我不理他,輕聲問,「王爺,他們說你辦砸了壽宴,他們說你冒犯皇上,他們對你用刑,是不是?」

「元元,先皇共有十七個兒女,其中十個是皇子。」他握了握我的手,像講故事一般緩緩地說,「大皇子親征,戰死沙場,生母跟著去了,追封了夫人。二皇子三歲時發了天花,沒挺過去,生母一生再無所出,老死深宮。三皇子與四皇子是雙胞胎,十歲時騎馬摔死了四皇子,十三歲時三皇子失足墜崖,也沒了,這貴妃是個狠角色,硬是沒有瘋,咬著牙又有了孕,這回是個公主,生產時出了事,沒來得及抱就撒手人寰了。

五皇子立了太子,生母立為后,踩著血路,攀著白骨,現在才做了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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