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這次他怎麼這麼早就來了,我有點害怕。
「來看我媽?」他走上臺階,站在我身側。
「嗯。」我輕輕點頭。
「那一起吧。」淡淡的嗓音里聽不出情緒。
「我……」我剛想說我去過了,但他偏過頭瞥了我一眼,我就不怎麼敢說話了,之前那句話怎麼聽都是我單方面,雖然說的時候我很堅定,但說完之后還是有點忐忑,萬一人家只是比較紳士呢?
我不動聲色地咽了口口水,點點頭和他又上去了。看到那束被我放到背面的玫瑰之后,才發覺越川他……他好像沒帶花。
再次站在墓碑前,我不敢問,只能偷偷瞄他。
越川上前幾步彎下腰,把我帶的那束玫瑰從背后拿出來,端端正正的放到陸阿姨照片下方。
我感覺有點驚訝又帶點不好意思,像是被抓包的心虛,越川這麼機敏,他一定知道這些年放在背面的花是我放的了,現在這麼早,我總不能說是他家別的親戚放的吧。
他轉過頭,「走吧。」
我愣了愣,呆滯地點頭。跟在越川身后下臺階的時候,我想真奇怪,他說看好像就是單純來看,連花也不帶。
但好歹沒問我來這里的事情,這讓我松了口氣。
「你去醫院嗎?」他示意我上車,我想了想沒拒絕,有些話說過一次就夠了,太過刻意不是成年人的作風。
我怕我說請假了越川又要整幺蛾子,所以撒了個謊說要去醫院。
「你要是不順路把我放到前面的車站就行,我自己過去。」我想著事務所應該沒這麼空,而且他還是他們那的頭牌……不是,是招牌。
這麼想著,不禁笑出了聲,我連忙正了正神色,抿抿嘴。
他只看了我一眼,沒問我笑什麼,「順路。」
「啊?」
「我剛好要去醫院檢查,順路。」我偷偷去看他的狐貍眼,忽然覺得也沒有那麼壓迫人了。
我們在醫院門口分別,分開的時候他難得的笑了笑,輕輕說了句「再見。」
回辦公室的路上,我想著臨別前越川的笑,心里不禁感概,偶爾笑起來也很好看啊。看來越川也沒在意那天晚上的話。
這個笑,連帶著我心情也好了起來。只可惜,好景不長,我前腳剛到辦公室,后腳蘇語就進來了。
「表姐,方陶讓我把這個給你送過來。」她甜甜地笑著,動作中規中矩,謙虛自得,除了稱呼也沒有別的逾越。
我接過文件,不想和她多交流,也不想揣摩她話里的意思。不過就是顯示她與方陶的關系以及暗示我方陶現在不想看見我。
「東西送到了,你先出去吧。」我剛說完這句話就看見門口站著的方陶,皺了眉頭,什麼意思?
蘇語似乎也很驚訝,「方陶?」
我眼神在他倆身上轉了轉,沒搞懂什麼意思。
「不好意思教授,」方陶慢悠悠進來,臉上帶著恰到好處的抱歉,「這份文件我還沒整理好,是我疏忽了。」
我看著蘇語冷冷的目光感到莫名其妙,雖然這目光不是對著我的,而是對著方陶。
恍然間我就明白了,估摸著他倆是吵架了,然后來找我消遣?想從我這里找優越感?
一想到這里,我就忍不住了,都分手了為什麼還要來我面前處理這些破事,我抬頭剛想破口大罵,就瞥見門口的黑色身影。
我:「?」
今天是什麼特殊日子嗎?為什麼一個兩個都往我這里跑。
蘇語和方陶也看到了門口的越川,兩人臉上神色各異。反觀罪魁禍首,一副懶洋洋的樣子,手上依舊是一杯熱巧克力,一雙狐貍眼含著笑意,像是在看什麼好戲。
「怎麼了?」我只能硬著頭皮問。
「啊,我來等你請我吃飯啊,你上次說的。」他走進房間,將熱巧克力放在剛才的那份文件上,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
我一哽。
接著他便轉頭看向另外兩人,視線在方陶身上多停留了一會兒,「是你啊,」越川笑的隨意,黑沉沉的眸子盯著方陶,「你是來問蘇教授學術問題的吧?」
我驚奇地發現,面前兩個人的臉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黑了下去,而蘇語看向方陶的目光更冷了。
我看著眼前的場景,雖然知道很可恥,但我就是突然覺得事情好像有趣起來了。蘇語性子不像我,她向來敢說敢鬧。
「是,不過現在是上班時間,你應該不會還要拉走蘇教授去吃飯吧?」方陶漂亮的桃花眼微微瞇起,此刻的他雖然笑得溫柔,但倒是帶了些攻擊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