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醫生,你能好好抽吸嗎?我都要看不清剝離位置了。」長時間的手術讓我覺得脖子很酸。
大約是察覺到我語氣里的不悅,方陶沒多說話,低低應了一聲「是」。
從手術室出來之后我看了眼手機,還好,離九點還有點時間,我打算先回辦公室換衣服再去找池雪匯合。
我脫下大褂,剛搭上紐扣,方陶就推門進來了。
我有點生氣,皺著眉將手從紐扣上拿開,轉身去看他,「我不是說過了進來先敲門嗎?這點也要我教你?」
他大約是看出我剛要換衣服,將手里的一杯咖啡放在桌子上,溫和地開口,「抱歉,我習慣了。」
「有事嗎?如果是為了抽吸的事情就走吧,手術里的事情我不會帶到外面,你自己注意就行了。」我從飲水機里倒了杯熱水,一眼沒看他帶的咖啡。
方陶也不在意,一直維持著臉上的笑容,「抱歉,我來是想問你,」他頓了頓,像是在猶豫,「你和今天急診科的那個越川是什麼關系?」
我知道方陶看見了,但沒想到他會去打聽越川的名字,這讓我很不開心,我覺得方陶這樣是冒犯了越川。
我瞇起眼,沉下臉問,「這和你有什麼關系?」我試圖想讓他想清楚我們已經分手了。
但他依舊追問了一句,「你的新歡?」
聽到這句,我都快氣笑了,我不知道他怎麼有臉說這句話。
但不知怎麼,我心里輕松起來,低頭喝了一口熱水,「怎麼,只許你有,不許我找?」
我不記得我真的打算放棄的那一刻是我在辦公室門口看到他們親吻的時候,還是我回他家收拾東西時在臥室垃圾桶看到的未干的紙巾的時候。
方陶嘴里的愛,我不信,更何況他床上的愛。這一瞬間,我還替蘇語感到悲哀。
我看到方陶似乎想上前的樣子,我心生警惕,卻突然看見不知何時站在門口的越川。
我愣了愣,方陶察覺我的視線也頓了一下,朝后看去。
「你怎麼來了?」我呆呆地問。
只見門邊的男人一手插兜,一手拿著一杯熱巧克力,一雙狐貍眼含笑看我,看向方陶時卻帶了些嘲諷。
「啊,池雪晚上臨時有手術,我來接你吃飯。」越川慢悠悠地走進來,將熱巧克力遞給我,我乖巧地接過,說了句「謝謝」。
「還有事要處理嗎?」他看了眼方陶,默默將他的視線擋住,朝我眨眨眼。
我握著杯子,不合時宜地想,這狐貍眼真是看不得,一看一個遭。
我偏過頭看見方陶面色不善的臉,感覺有點爽。又抬頭對上狐貍眼,「沒事了,我們走吧。」
在和方陶擦身而過的時候,他突然喊住我,「蘇教授,」我轉身回看,只看見他眉眼彎彎的,仿佛剛剛的臉黑都是錯覺,「教授,我有學術上的問題想請教你。」
我捏了捏拳頭,剛想說話,不料被越川打斷,「不好意思這位小朋友,」說著一把攬過我的肩,「蘇教授現在要跟她的新歡吃飯,有問題下次問吧。」
接著直接攬著我離開。
我沒看到背后方陶陰沉下來的臉,我只覺得身體很僵硬。
直到走到醫院門口,越川才放開我,「你還好嗎?我看你快要同手同腳了。」
聽到他略帶笑意的嗓音我才回過神,干笑了一聲,「哈、哈,還好,我們走吧。」
想到我和方陶的對話都被他聽了去,我感覺我的臉要燒起來了,還有那句「新歡」
……
停,不能想了,好歹他幫我解圍了,就委屈他當個擋箭牌吧,省的方陶來煩我。
坐在車里的時候,我們都沒說話,我感覺很尷尬,只能小聲說,「其實池雪沒時間的話,我們可以下次再約。」
說完我就想給自己來兩拳,怎麼說話呢,這意思不就是說自己不想跟他單獨吃飯嗎?
好在越川沒多說,「我都定好位置了,就想著別浪費了。」
我松了口氣,然后想起那天醉酒的事,清咳兩聲,「那個,之前我喝醉了謝謝你送我回家啊。」其實我想問的是我又沒有做什麼奇怪的事。
「不客氣,順路而已,池雪請我喝酒,我幫她送你回家,應該的。」他聲音淡淡的,沒有生氣或者惱怒,我猜想我這次應該很安分,心下放松了些。
我放松身體客氣的說一句,「害,還是麻煩你了,應該讓我請你吃飯的。」
「好啊。」
我愣住了,什……什麼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