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執意認為我和顧謹有不正當關系，所以顧謹當初才會插手他的「家事」。

他罵罵咧咧地朝我逼近，想要劃花我的臉，這樣就不會勾引男人了。

看到他手中被打破的半截啤酒瓶，我在滿地的玻璃渣里不斷后退，卻避無可避。

我害怕地閉上了眼，預想中的疼痛沒有到來，

沉悶的重物落地聲傳來，男人倒在了地上。

在他身后，母親握著水果刀，不知所措。

那一夜，到處都是血。

母親摸了摸我的腦袋，溫柔道：「我以后不能陪在瀟瀟身邊了，你要好好長大。」

母親想過離婚，但是換來的是變本加厲的毆打以及威脅。

以那個男人的本性，只要我們離開他，他會不惜與我們同歸于盡。

所以在如此長久的折磨之下……

這一次她拿起了刀，沒有任何猶豫。

可是……

我還是在想，

這一切是不是都是因我而起。

如果不是我一定要帶回小貓，小貓就不會死。

如果不是因為我的存在，母親也不會和那個男人過下去。

如果不是為了保護我，她也不會入獄……

那一晚，我孤零零地待在警局，看著外面街上的燈慢慢暗下去。

我知道我無家可歸，直到……他出現在了門口。

「沈瀟瀟……」

我張開手指，淚眼朦朧之下，他的身影與現實相重疊。

我嗚咽出聲：「顧謹。」

我突然分不清什麼是回憶，什麼才是現實。

我抱著他，貪戀地靠在他身上，汲取令人安心的氣息。

「都是因為我，不然小貓不會死，媽媽也不會坐牢……」

我崩潰大哭，顧謹安靜聆聽著，用他的方式安慰我。

他揉了揉我的頭發，繼而抬起我的臉，十分認真地看著我。

「沈瀟瀟，你已經盡力了，這些事情都是你沒有辦法避免的。」

他垂下眼眸，遮住眼底的痛色。

「而擁有改變這件事能力的我很后悔，那個時候的我，不能勇敢一點。」

「如果提前知道這個結局，我一定會不顧一切帶你們離開。」

我愣愣地看著他，他痛苦地閉上了眼。

「對不起。」

這時我才發現，原來顧謹喜歡了我五年。

18

我和顧謹把大橘埋進了土里，我起身望著大樓的方向，那里警車圍繞。

喬妍被押走了，失去了往日的傲氣。

手機里推送著一條新聞，經知情人員搜集證據，喬家因在銷售產品中添加有害物質被查。

雖然身為外行人的我看不明白那些化學名稱，但我知道這與顧謹的研究范圍有關。

難道他今天來這里，是為了配合警方？

「單是高空拋物這一點，喬妍會受到應有的刑事懲罰。」

顧謹好聽的聲音在身后響起，

「沈瀟瀟，別擔心。」

我抬起眼，對上他的眼眸。

突然想到了最初在酒店他對喬妍說的話，

「顧謹，這個知情人是你？」

顧謹一怔，似乎沒想到我會直接問他。

他笑了一下：「對。」

他在他擅長的領域，替我留意這個企業。

我雖然不懂，但也清楚他需要花費多大的精力。

顧謹對我的愛意，一切有跡可循，

但我承受不起。

「顧謹，我不能耽誤你。」

「你知道我的家庭背景，和你實在差距太大。」

正是因為顧謹太好，我才不敢接受他。

我艱難地開口：

「你父母絕不會允許我這樣的人和你結婚，我也不愿意你為了我去頂撞他們。」

顧謹看著我沉默了半晌，隨即喟嘆了一聲：「你跟我去個地方。

」

19

我不知道顧謹要帶我去哪兒，直到他帶我來到了一條熟悉的小巷。

我呆呆地看著那棵櫻花樹，五年過去，如今又到了花期，開得格外漂亮。

門開了，是一個面容慈祥的中年女人。

顧謹牽著我的手，喊了一聲：「媽。」

我愣在原地，這位是顧謹的媽媽？

顧謹帶我來的是他父母家？

我想縮手，卻被牢牢抓住。

顧謹媽媽看到我，目光落到我身上格外熱情。

「瀟瀟？怎麼提前來了？」

她招呼著我進屋，我才發現屋內做了一大桌菜。

顧謹輕咳一聲，小聲向我解釋：「其實……我原本是打算等你下班才告訴你的。」

顧謹早就想帶我見見父母了，

他明白我所有的自卑，所以小心翼翼照顧我的感受，消除我的所有不安。

顧謹的父母都是很好相處的人，我一開始以為他們對我好，是不知道我的家庭。

可我發現我錯了……

他們沒有任何偏見，甚至怕傷害到我。

飯后，我拘謹地坐在沙發上陪著顧謹父母聊天，卻看見院子里一只奶牛貓竄了出來。

奶牛貓輕車熟路地叼起角落里的小魚干，然后三步兩下跳上了墻曬太陽。

「瀟瀟。」

顧謹媽媽突然叫我，她的視線順著我看向奶牛貓：「你要去看看奧利奧嗎？」

奧利奧？

我意識過來是貓咪的名字。

兩次接觸了貓咪都令其慘遭不幸的我，第一反應是拒絕。

顧謹媽媽抿起唇角：

「其實你應該認識這只貓……」

「五年前那個晚上，小謹下著大雨把它抱到這里來，我們都嚇了一跳。」

「他說他是替小姑娘找的貓，我想了想，他的小姑娘，還能有誰？」

我依稀記著那個夜晚我在回家前，遇到了顧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