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領證兩個多月,他私下一般跟著我爸媽一起叫我嘉嘉,寶寶這個稱呼不是沒有過,但是也只有那麼一兩次。
呃,在床上的時候。
電話那頭也瞬間沸騰,活像那個動物園里的猩猩。
我對上江逾白含笑的眼睛,簡直頭暈目眩,憋了半天,才憋出一句細若蚊蠅的「你們好。」
回應我的,是一片「嫂子好。」
我羞得要死,把臉貼在玻璃上,說什麼也不愿意再開口了。
電話那頭有人清清嗓子,放緩了聲音問我:「弟妹,過來一起吃個飯不?兄弟們都只知道逾白結婚了,特好奇,前段時間又忙,沒空,今天好不容易閑下來了,想見見你……沒別的意思哈,只是想著認認臉熟,之后你走到江城哪兒都好辦事。」
「嫂子,有空來不?」
江逾白全程靜音,就看著我笑。
那邊實在盛情難卻。
我只好再憋了半天,憋出一句「好。」
03
吃飯的地方就定在警局附近的一家私房菜,聽說是江逾白一哥們的店。
他們隊里的人幾乎都來了,滿滿當當坐了一大桌子。
一群血氣方剛的大小伙子,嗓門一個賽一個地大,都是還沒進門呢,看見我就大聲喊嫂子,把我臊得恨不得鉆桌子底下去。
席間聊天的主要話題肯定也是圍繞著我跟江逾白。
有個叫孟星的,聽說是今年剛來的,一張娃娃臉,笑起來還有酒窩和虎牙,很可愛,他們隊里都把他當弟弟。
孟星坐我對面,他最八卦:「嫂子,你跟我們江副隊咋認識的呀?」
我想了想:「從小就認識了,我們家里算是世交。」
他們激動起來:「那不就是青梅竹馬?」
我瞟一眼坐旁邊的江逾白,他含笑看著我,似乎也不打算幫我解圍。
我只好實話實說:「也不算。因為他小時候從來不帶著我玩,只會欺負我,我可怕他。」
哄堂大笑里,氣氛瞬間熱鬧起來。
「江隊,你怎麼回事兒啊?」
「嫂子今晚回去別讓他上床。」
江逾白也笑,倒是沒說話,等他們鬧了半天,才把剝好的蝦放在我碗里,解釋道:「她小時候長得特可愛,我就喜歡把她逗哭,覺得好玩。」
我又羞又惱,瞪了他一眼。
其他人可不想這話題就這麼過去了,緊接著就有人問:「嫂子,那怎麼后來就不討厭了啊?」
一片起哄聲。
「你小子真會問。」
「問點子上了哈哈哈哈哈。」
這一下子倒是把我問住了。
我跟江逾白也就小時候相處多一些,但是他大我三歲,初高中都剛好錯開,后來他讀了警校,封閉管理,我大學又去了國外,我倆成年之后就沒見過幾面。
兩家確實是世交,我跟江逾白打小就有個真假難辨的「娃娃親」。不過都這年代了,也不興這種東西,兩家人也就都沒提過。
直到半年前,江逾白奶奶病重,臨走前最擔心的就是江逾白,快三十的人了,身邊連個母蚊子都沒有,就想著看他能成家立業。
江逾白沒辦法,找上了我。
他本意是跟我假裝在一起了,哄哄老太太,結果我理解錯了,以為他要跟我履行那娃娃親的約定。
我本來也到了二十六七的年紀,我媽成天安排相親,煩得要命。
我想著,跟誰結婚不是結?江逾白知根知底的,長得也帥,做飯還好吃,怎麼看跟他結婚都是最優選。
于是我第二天就跟他去領證了。
我倆就這麼結婚的。
但是我總不能直接跟人家說我倆湊合湊合就領證了吧?這傳出去江逾白的臉還要不要了?
于是我斟酌半天,硬著頭皮說了個模棱兩可的詞:「一見鐘情。」
又是一片起哄聲。
江逾白愣了一下,似乎也沒想到我會這麼說。
「哎喲,看我們江隊這表情,是不知道這事兒啊?」
「誰對誰一見鐘情啊?」
江逾白回過神來,也笑,無奈:「我不是一見鐘情,我是早有預謀。」
快把房頂掀翻的噓聲和起哄聲里,我紅著臉低著頭,感受著臉頰滾燙的感覺,暗自想著,我們倆還真是一個賽一個地能胡說八道啊!
席間刑偵支隊的大隊長來敬酒。
他叫張昊,就是剛才給江逾白打電話那人。
張昊年齡四五十多的樣子,下巴上胡茬像是出門前匆匆收拾了,只有眼里的紅血絲和眼下的一片青黑證明前兩個月隊里的工作量確實很大。
他已經喝得有點上臉,搭著江逾白的肩膀,重重地拍了兩下:「你小子有福氣,弟妹這麼好個姑娘讓你找上了。」
江逾白笑著點頭,應聲:「是是是。」
張昊又轉向我:「妹子,以后這小子敢欺負你,你上警局找我來,你看我打不打死他!」
江逾白嘆氣:「你也要打死我,我爸媽也要打死我,就連我爺爺都要拄著拐來打死我,我有幾條命啊,怎麼敢欺負她。」
我忍俊不禁,撲哧笑了起來。
江逾白側頭垂眸看我一眼,見我笑了,他挑眉,逗我:「你說是吧,媳婦兒。」
張昊一臉沒眼看:「你們年輕人是真膩歪。
」
「不膩歪叫什麼新婚燕爾啊 1」江逾白理所當然。
新婚燕爾。
我在心里默默咂摸著這個詞。
領證之后,因為江逾白工作的原因,還有就是他奶奶剛去世,只能推遲辦婚禮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