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坐在畫室里側的凳子上,安靜的對著一幅畫,
門“吱呀”一聲,輕輕的被推開。
「你終于來了。」
「你在等我。」
不是問句,是陳述句。
我知道他會來,他知道我在等。
林明宇看起來滄桑了很多,胡子長了,頭發也很亂。
衣服臟兮兮的,整個人邋里邋遢。
記憶中林明宇一直都是愛干凈的,他的西裝永遠板正。
頭發永遠都是干凈清爽。我當初也是因為這副空皮囊被吸引,引入萬丈深淵。
物是人非,兩人再一次共處一室,竟然是這種場景:「你來是要殺了我?毀了我?難道是來認錯?」
「又或者走投無路還惦記我的錢?」
我冷笑著問,臉始終對著那副畫,連個眼神都沒有給他。
「你還是這樣!我最討厭你這幅模樣!永遠高高在上永遠對我不屑一顧!」
「你憑什麼!憑什麼!」
林明宇聲嘶力竭。面色都扭曲了。
我略帶同情的看他一眼。
「你覺得這些年很委屈吧?你想說什麼,給你機會,你說吧。」
「你家境優越,你明明從一開始就瞧不起我,你們一家都瞧不起我!」
「我好不容易苦讀出來,我付出了比別人多很多倍的努力,結果我還是要給你們這樣的富二代打工!永遠沒有出頭之日!」
「你以為你跟我結婚,你爸你媽給房給車我就會感謝你們嗎!你們給的越多,我就越恨你們!」
「你從來沒有把我放在眼里過,從來都沒有,你永遠都是施舍我,我在你身邊跟一條狗有什麼區別!」
「你們這些人,就應該下地獄!」
「說完了嗎。」
我轉過身來,平靜的看著他。
他站在那里,聲淚俱下。
狼狽不堪。
「我知道你這個年齡,思維已經固定了,我可能無法改變你的想法,但我還是要告訴你。」
林明宇慘笑一聲,隨手拖了張凳子坐下來,后背松懈的倚在椅背上:「我從來沒有看不起你,正相反,我一直小心翼翼的維護你的自尊心,你送我30分的鉆戒,我的兩克拉就再也沒有戴過。」
「你說我的衣服都太貴重,跟你一起出門太高調了。我從此只買一千塊以下的。」
「甚至,我替你背負了不能生育的罪名整整3年。」
「往事種種,我不愿例數。」
「我只告訴你,沒有人的財富是無緣無故得來,也沒有人不努力就能獲得一切,」
「或許有人出生就在羅馬,但其他人也不是生來就是牛馬。」
「寒門并非出不來貴子,只是你心術不正!你妄圖走捷徑獲取不屬于你的東西。但這世上所有東西,都在背后標好了價 碼。」
「你總要為自己的行為付出相應的代價!」
「你總覺得我傷害了你,那我呢!我這三年誰又能來彌補!」
我情緒激動起來,眼淚也不受控制。
「你跟蔣清清把我當傻子一樣耍的團團轉,你難道沒有一絲愧疚嗎?」
林明宇臉色蒼白,無從辯駁,癲狂似的掏出了一把短刀。
「反正我的人生已經被你毀了!我一無所有了,我要錢!我要500萬!要麼給我錢,要麼我把你的照片貼滿小區!」
「你真可憐,林明宇,你真可憐。你到現在還認為你能逃脫法網。你以為你拿了錢就能逍遙自在了嗎,你這一輩子都是逃犯!有再多的錢你都沒有安生日子過了!」
林明宇一滯,突然朝我沖來。
短刀直沖我的心臟刺了過來!
「那你就跟我一起下地獄吧!」
千鈞一發之際,我側身躲開了刀尖,反手對著林明宇的頸部一個肘擊!
他吃痛后險險抓住了刀柄,怒目圓瞪,仿佛地獄爬出來的惡鬼,
我心下一凜:「他這是要魚死網破了!」
他手里有刀,我左閃右避還是被他劃到手臂,
我望著手臂上的傷口,鮮血涓涓的流淌下來,
不能硬剛,赤手空拳搏不過冷兵器,更何況林明宇報了必死的決心來要我的命。
「明宇,你別沖動!你還有機會,你想要什麼我都可以給你,我也可以讓蔣清清撤訴不去追究你,你還可以好好生活,房子車子都可以給你,明宇,你相信我,我愛了你三年,我也舍不得你淪落至此!」
話說的我自己都惡心,可臨到這時候了,能屈能伸才能救命。
林明宇眉心緊皺,刀還是指向我,態度卻開始猶疑。
「明宇,你看這幅畫,你來之前我一直在看,這是我跟你剛結婚的時候畫的,是你帶我去海邊那次,你牽著我的手對著大海,夕陽,我說我會永遠愛你,你記得嗎?」
林明宇手緩緩落下,眼里緒滿了淚水,隨后緊閉雙眼一臉懊悔,
場面剛有所緩和的時候,警笛突然響起。
「你報警了?!你這個賤人你竟然騙我!」
「我殺了你!」
說著就朝我沖了過來!千鈞一發之際!門口突然竄進了一個身影,
一刀扎進了林明宇的后背!
林明宇正沉浸在憤怒的情緒中,不可置信的轉回頭,
竟然是蔣清清。
12
將清清神情癲狂,發絲凌亂,蠟黃色的臉上布滿了淚水。
「林明宇!我再也不能生育了!李建安也不要我了,我如今這幅模樣都是拜你所賜!你自己不行,你就讓我也生不出來孩子,我活不下去了,你也別想好!我等了你好久啊,終于把你等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