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答應去的是御花園最深處的涼亭里,周圍被密密匝匝的枯樹包裹,看不清具體情形,卻也能看到葉答應乖巧地跪在徐飏身邊。
二人不知說了些什麼,徐飏的手便抬起了葉答應的臉,竟不管不顧親了上去。
蕭玦身后的公公們,一瞬間盡數低頭跪了下去。
瑟瑟發抖,生怕遭了滅口。
蕭玦深深被閉了閉眼,狠狠舒了一口氣,才往徐飏那稍顯粗暴的掠奪里看了看。
繼而,頭也不回地轉身走了。
「小福子,你知道該怎麼做了?」
小福子規規矩矩磕了一頭,「奴才知道。」
便是今日見了這一切的奴才,都要被滅口了。
還好他聰慧,早就將自己的人換成了徐飏的人。
如今哪怕被滅口,于他而言,更是錦上添花。
「小福子,你做得不錯。」
「事成之后,我會為你求恩典的。」
小福子恭恭敬敬給我磕了頭,弓著身子退了出去。
「徐飏啊徐飏,便是皇帝偏心你,又能偏到幾時。」
……
那晚的葉答應,被捂著嘴拖到了明妃寢殿里。
蕭玦坐在床上,目光如虎,皆是嗜血的殘暴。
「好好回話,朕可給你全尸。」
葉答應瑟瑟發抖,當著明妃與蕭玦的面,將衣裙褪了去。
潔白的肌膚上,傷痕遍布,有牙齒咬的印記,有掐出的青紫,還有硬物撞擊的腫塊。
「陛下,我該死。」
「可我沒辦法。徐都督一手遮天,我區區弱女子,又能如何。」
「若不順著他,那暗牢和蛇窟便是我的下場。」
「徐都督不敢對貴妃下手,便拿我當作了發泄對象。」
蕭玦的拳頭收緊,死死咬住了滿腔的憤怒。
是明妃,端端跪在他身邊,有理有據求道:「陛下不信是他刻意下毒害您嗎?臣妾有辦法讓那鄧美人開口,您可陪臣妾一探究竟?」
明妃帶著丫鬟去看了病榻上的鄧美人,居高臨下,卻很是關切。
「是你害得我弟弟?」
「我與你無冤無仇,你為何要對我明家下手?」
鄧美人四肢打著石膏,高高腫起的臉上甚至辨不清五官了,更沒了往日清麗的模樣。
但她不敢開口,只在明妃的壓迫下瑟瑟發抖。
「徐飏被陛下關起來了,即便你不敢抖出他,如今的他也自身難保了。說不得明日陛下便要將其扔入蛇窟。」
床上的人終于忍不住哭出了聲,滾滾的淚珠砸了一枕頭。
「他,他活該。」
「他說讓我將他的野貓引去御花園,他已經在皇帝身上下了藥,貓定然會撲了皇帝。」
「可貓沒有撲到皇帝,卻撲了安公公。」
「這本與我無關的,可她要我獨自扛下所有,否則,我鄉下的祖母便要死無葬身之地。」
「如今被下暗牢,是他活該,是他遭了報應。」
一門之隔的蕭玦再也聽不下去,大怒著揚長而去。
他對徐飏已有了隔閡。
可他不曉得,一出接一出的大戲,都由他的愛妃我,親自編寫。
13
安公公身子好些以后,蕭玦便將徐飏的一半大權交到了安公公手上。
被蕭玦抱在懷里,我替徐飏求情道:「陛下,徐都督這麼些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您驟然削了他的實權,他該不高興了。」
蕭玦捏得我指尖發疼,「朕的天下,朕的后宮,何時需要顧及一個公公高不高興。」
我疼得吸了口涼氣,訕訕道:「可陛下與徐都督從不分你我的,如今可是生了什麼誤會?」
蕭玦探究的目光落到我臉上,「愛妃為何總為他說話?」
「還不是曾經與他作對時,被您打怕了。
如今倒是聽您的話是錯,不聽您的話也是錯。臣妾都不知如何是好了。」
蕭玦的面色緩了緩,將頭埋進了我的后頸里,狠狠一口,我便聞到了絲絲血腥味。
「朕的事,勿要多嘴。」
「待你生下皇子,皇后之位,朕給你便是。」
我莞爾一笑,見紗簾后的徐飏,一臉蒼白,眼底的不甘毫無遮掩。
「你瞧見了,你如今與陛下離心,便是遭了明妃的陷害。」
「不將她除掉,你往后的日子不好過。」
徐飏厭惡地瞥了一眼我的肚子,冷笑道:「娘娘一樣能母憑子貴,何須煩憂。」
我將身子往靠背上躺了躺,睥睨著失意的徐飏道:「知你見我腰肢變粗,大腹便便,便不喜我不喜得緊,還迫不及待去了那下賤貨那里,與她纏綿不已。」
「可我到底不是你,即便知你與我只是虛情假意,可我也做不到像你這般無情無義。」
「便是你小小失意,我也為你感到寢食難安。」
徐飏詫異了一瞬,鮮少露出那般古怪的神情。
「明家我都不怕,明家的女人更是如螻蟻。」
所以,那螻蟻中毒了。
蕭玦第一時間便懷疑在了徐飏的頭上。
但他何其淡定,一個又一個宮女內侍,毫不猶豫地選擇站在徐飏一邊,串著供將他完全撇開了關系。
可這,正除了皇帝逆鱗。
蕭玦是皇帝,幼時情意再深,他也不允許有人在他的地盤凌駕他之上。
端午那日,宮中辦了晚宴。
徐飏不知,那是鴻門宴。
蕭玦也不知,那是他最后的歡愉。
可我們,期待著,別樣的盛會。
在出宮的路上,我與徐飏迎面撞上,我甚至崴了一下腳,直接跌入了他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