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真是一個情種,就和他的父親容堅一樣。
我冷笑一聲,吩咐廚房做了酒菜,等著容堅的到來。
容重爻回來了,我的計劃可以進行下一步了。
10
容堅如同前幾日一樣,準時來了。
他并不吃我準備的酒菜,只飲自己帶來的酒。
「繼續同我說你囡姨的事情。」他吩咐。
「父王,說了這麼幾日,桔瑤已經說無可說了。」我用懷念的語氣說道,「如果父王還想聽,我只能講一些囡姨和我的故事,您要聽嗎?」
「說吧,只要是關于她的,都可以說。」容堅說。
他想通過我的回憶,去懷念他的愛人。
我嘴角勾起一抹笑容,說道:「我很喜歡吃杏,可囡姨不吃,因此家里從未有過杏子。有一天,我發現后坡長了一棵野杏子樹,上面結的杏子熟了之后,我每日都在外面吃夠了才回家。后來才知道,那棵杏樹,是囡姨為我種的。」
楚明玥吃不吃杏子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楚無霜是愛吃杏子的。
容重爻在星夜下聽我彈完琴,說起他爹娘來,曾跟我說,他阿娘很愛吃杏子,他阿爹曾有一段時間眼睛不好,聽到后巷有人賣春杏,急忙去買,結果小販欺負他眼瞎,賣了一堆爛杏給他阿爹。他阿娘心疼他阿爹,因此把那些杏削去腐爛的部分,做成了杏醬吃。
容重爻當時對我說:「我比我阿爹聰明,你有什麼喜歡吃的,我就算是眼睛瞎了,也不會買爛的給你吃的。」
他當時對我說這話,是想誘我愛上他,然后把我變成一個笑話。
現在,我要利用他話里的信息,來完成我的復仇計劃。
「你說錯了吧,明玥她怎麼會不愛吃杏呢?」容堅斟酒的手停了下來。
「囡姨不是不愛吃杏。」我嘆息道,「她一碰到杏,就渾身起紅色的疹子,癢得不行,若是吃了杏,嗓子就會發腫,呼吸困難。」
容堅神情微微有些發慌,問我:「那杏醬呢?」
「杏醬是杏做的,自然也是一樣。」我說。
然后便見容堅手里的酒壺掉在地上,發出清脆的碎裂聲。
「難道,一直以來,真的是我弄錯了?」
他喃喃。
然后猛地起身,大步朝外走去。
他這一走,就再也沒有回來。
而我,則坐在桌前,仔細吃起半冷的菜肴來。
再不吃,就沒機會吃了。
11
容堅終于相信楚無霜的話,當初他雙目失明,照顧他的人是楚無霜。
從始至終,他喜歡的人都是楚無霜,與楚明玥沒有什麼關系。
誤會解開,容堅將楚無霜從佛堂放了出來。
第二日,楚無霜就容光煥發地出現在了我面前。
「小賤人,我知道你是誰了,你根本不是容郎的血脈。」
她得意道:「你是杜時年和浣鈴的女兒吧?」
她染了血紅色蔻丹的指甲在阿爹留給我的琴上敲擊,說道:「杜時年是個琴師,你這把琴,是他的吧?當年安排人給杜時年灌藥,我去看了,他掙扎時,琴掉在了地上,摔出了一道裂痕。」
「好像就是在這個位置。」她指著琴尾修補的痕跡說。
「你不是想為楚明玥和柳湘報仇,你是想為杜時年和浣鈴報仇。」
她揭穿了我隱瞞的真相,十分得意。
「是,我是杜時年和浣鈴的女兒,杜桔瑤。」我開口承認。
「可你這張臉,分明和柳湘那個賤人有八分相似。
」楚無霜說。
然后,她恍然大悟:「是容華蠱!」
「我早該想到的,浣鈴想給杜時年報仇,所以用容華蠱把自己變成柳湘,勾引我的容郎。」
「而你,也用容華蠱改變了容貌,混進王府來想給杜時年和浣鈴報仇。」
她哈哈大笑起來:「很可惜,柳湘失敗了,你也失敗了。」
我忿恨地瞪著她。
她走了過來,伸出食指挑起我的下巴:「不過,本宮愿意給你一個活命的機會……你手上還有容華蠱吧?你若是愿意向本宮獻上容華蠱,本宮可以留你一條小命。」
「我手里確實還剩最后一只容華蠱,但我就算是死,也不會把它給仇人的!」我呸了她一口,嘲諷道,「你是想換回楚無霜的模樣?就楚無霜那長相,你覺得能留住云南王的心?云南王當年既然能為柳湘心動,自然也會為別的美人心動,我不信這些年,他身邊只有你一個女人!」
我故意用這話刺激她。
她臉上的笑容果然僵住,神情變得陰狠起來。
容堅這些年,確實只愛她一人。但容堅身邊的美人從未斷過。
雖然,在容堅心里,沒有女人能取代楚無霜的地位。
可楚無霜身為一個占有欲極強的女人,自然是希望丈夫所有的眼神都在自己身上。
她想要做容堅的唯一。
「杜桔瑤,你不用拿這話來挑撥容郎和本宮。」楚無霜面無表情道,「我勸你最好立刻將容華蠱交出來,否則本宮有的是法子讓你后悔。」
我也收斂了神色:「我不交,你殺了我吧!」
12
楚無霜沒有殺我,她將我關進了水牢。
容堅已經知曉我的真實身份,自然不會再出現阻止楚無霜。
楚無霜讓她身邊那老嬤嬤把我折騰了個半死。
「不交。」每次受刑后我都這麼答復。
我心里很清楚,只要把唯一的容華蠱交出去,楚無霜就會要我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