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走越近,我終于看到眼前的場景。
這里,就是我家的柴房。
棺材里面的,遠遠達不到這個村里女尸的十分之一。
面前,一個個花季少女被吊在我的眼前。
我恐懼的看著她們死不瞑目的雙眼,腳步緩緩后退。
張大娘用手指頂在我的腰上,嚇得我不再敢動。
看著她們身下還在緩緩流淌的血跡,和身上干巴的皮膚。
「以處女血飼養銅錢之子,待銅錢之子長成,方可除去所有邪祟,保村民一世富貴繁華。」
站在我的身旁,張大娘緩緩地講出這句話。
我雙手不停地顫抖,嘴唇發白。
張大娘緊握住我的肩膀。
「你知道,殺死銅錢雙生子的辦法是什麼嗎?」
雙生子,共食處女血,而在女子頭七之日,以子祭祀。
可換取另一子一世安寧,一生順遂。
不僅如此,只要喝下祭祀之子的指尖血,便可保下胎為男。
這是這個村里,所有人夢寐以求的事情啊......
殘忍的真相從張大娘嘴里說出,原來我這一生注定要為我哥而犧牲。
雙腳冰冷的走回家,接下來的事情好像已經由不得我來做出選擇了。
「阿喜啊,來,娘給你梳個好看的發型。」
我娘將我緩緩的拉到她身邊,用手溫柔的撫摸著我的頭。
看著黃銅鏡子里面的我,我不禁摸了摸額頭上存在的犄角。
我娘用紅布為我擋住犄角,眼神中透露著期待。
「阿喜啊,娘可從來沒虧待過你,對嗎?」
她緩緩的低下腦袋,雙手撫上我的脖子。
眼神突然冷的我心慌,不等我掙脫。
我就感覺到,眼前的視線。
漸漸模糊了......
再次醒來,我被綁在柱子上,雙手繞在身后。
周遭擺滿了一碗又一碗的鮮血。
「快!快殺了她!只要殺了她!一切就會好起來的!阿福注定是我們村的族長!」
「殺了她!殺了她!殺了她!」
「這是最后一日了,我們村的榮華富貴!絕不允許斷絕!」
睜開眼,我看著眼前瘋魔的爹娘。
曾經最親的人,現在卻慫恿著村民將我殺死。
「嘖嘖嘖,你真慘。」
我哥再次在一旁嘲諷的笑出聲,看著他得意的樣子。
我挑了挑眉,玩味的笑道。
「你以為你就比我好多少嗎?」
聽完我這句話,他剎那間就變了臉色。
我不再搭理他,觀察著面前的場景。
村民們高舉火把圍繞著我,我面前擺著一張長方形的桌子。
上面擺著一碗我熟悉的中藥,還有許許多多奇異的符紙。
安撫完暴躁的村民,族長端著比以往更加鮮艷的藥水到我的面前。
鮮紅的樣子,明確的告訴著我這到底是什麼。
捏著我的嘴,族長將藥水使勁灌進我的喉嚨里。
「咕嚕咕嚕......」
我強烈的反抗著,眼神絕望的看著一旁的爹娘。
他們的眼里,只有興奮。
「對!就是這樣!」
「只要喝下這碗藥,族長就能順利繼承,我們村就有希望了!」
村民高舉火把,高聲呼喊著。
他們眼神里只有期待。
凌亂的頭發散在我的臉上,我發瘋一般的笑著。
「你們,可曾有真的愛過我?」
抱著最后一絲期待,我朝著爹娘問出這句話。
看著他們毫不猶豫搖頭的樣子。
我不可置否的自嘲了一番。
早就知道的答案,何必現在問出來讓自己難堪。
在村里人瘋狂又固執的眼神下,眼淚從我的倆側滑落。
「就是現在!」
族長看著桌上的香煙緩緩燃燒,只剩最后一截。
爹娘舉起火把靠近我哥的雙手,熾熱的溫度讓他控制不住的發出尖叫聲。
「痛!我不當了,我不當族長了。」
尖叫聲響徹云霄,就算是疼愛兒子的爹娘也不放棄手里的動作。
「痛嗎?我可以替你啊......」
我幽靈般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誘惑著他將身體的主動權交給我。
「給你!給你都給你!」
他毫不猶豫的退出腦海中,我的手上開始熾熱又疼痛。
透過爹娘貪婪的雙眼中,我看清楚了此時我光亮的額頭。
從什麼時候知道我跟我哥本就是一個人的呢?
大概,從那天晚上在祖墳守候后,第二天卻被我娘一巴掌打在臉上的時候。
亦或是,注意到明明自己從未出門,卻萬事清楚的時候。
是啊,銅錢之子,歷代皆無雙生子。
我和我哥,一體雙魂。
唯一不同的便是,我出現之時額頭總是會長出奇奇怪怪的犄角。
張大娘說過,我的犄角本可以消失的。
如果不日復一日喝下那奇怪的處女血的話......
手上烈火的焚燒讓我眉頭緊皺,牙關緊咬。
確實痛的離譜啊......
疼痛讓我視線開始逐漸模糊。
意識消失的前一刻,我聽到了全村人的歡呼聲。
終于,我成功了......
「張大娘,你可真神了啊!多虧你啊,不然阿喜那怪魂都不知道得待多久。」
我從未聽過我爹如此放聲歡笑的聲音。
聽著張大娘和我爹娘聊的開心的樣子。
我緩緩的睜開沉重的雙眼。
「阿福!我的寶貝兒子醒了喲!娘這輩子可算是有盼頭了!」
我娘撲倒在我的身上,看著她喜極而泣的樣子。
我強撐著疼痛的雙手,拉扯了一下嘴角。
此時,村里開始敲鑼打鼓的靠近我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