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是有什麼要問的?」
看著我瑟瑟發抖得樣子,張大娘抬頭用犀利的眼光直勾勾的盯著我。
「我......是為我哥擋災嗎?」
我牙齒顫抖,但還是強制克服的問出這句話。
看著她緩緩點下的頭,我的心仿佛墜入了冰窖。
原來如此......
「啪!」
一聲巨響,我捂住我的臉不可置信的看著我娘。
面前的她,露出猙獰的樣子。
眼神狠厲的看著我,像是想活生生將我吞了一般。
「你為什麼在家?!為什麼?!你想害死你哥嗎?!」
我緩緩的低下了頭,眼神中閃過不知名的情緒。
咚咚咚,咚咚咚。
又是熟悉的聲音,族長帶領著張大娘來到我家。
我娘連忙將我推進屋里,勉強迎上前去。
「阿福呢!阿福為什麼不在!!!」
族長用盡全力朝我娘吼出這句話,青筋在脖子上暴露出來。
「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為她們做棺,讓阿福鎮棺送她們去奈何橋。」
張大娘在一旁,老神在在的說著。
這件事情沒得商量,關乎著全村的安全。
就算我爹娘強烈的反抗,也沒有用。
我娘將張大娘拉到一旁,語氣嚴厲又瘋狂的質問著。
「說好的萬無一失呢?!!」
我哥在一旁,大聲的哭喊著。
回想著昨夜祖墳前的陰森氛圍,他一點也不想去鎮棺。
我安撫著他,緩緩地摸著頭上的犄角。
「你要是不想去,我可以替你去啊......」
看著他心動的眼神,我悄悄的走到一邊。
趁著我娘在一旁不注意,我端起藥對著我哥說。
「喝啊,只要你喝下去,就不會有人發現你沒有去鎮棺了。」
他猶豫的樣子擺在臉上,我的聲音拉的悠長。
「你不想當你的族長了嗎?只要你讓我去,你就能成為村里最有威望的人了......」
像極了昨晚墳前樹葉的晃蕩聲。
嚇得我哥一下端起了藥碗,一口悶了下去。
看著仍然只顧著與張大娘爭吵的我娘,我緩緩勾起了唇角。
或許是張大娘將我娘說服了,亦或是我娘自己想通了。
她和我爹齊心協力的將祖墳的女尸體搬到棺材中,為她們穿上新衣。
紅衣新色,意味著新的開始。
我躲在門口,看著張大娘圍繞著棺材像是做法一樣揮手又轉身。
靠近門邊的時候,張大娘悄悄往我手里塞了一件黃紅色的符紙。
看著她朝我使得眼色,我緊握手里的符紙。
我也不知為何,符紙有一股熟悉的味道......
白布包頭,白衣裹身。
我從家里被打包好送到棺身上坐著。
透過微弱的燈光,我看到我爹娘臉上擔心的神色。
「阿福,無論聽到什麼樣的聲音,你都不準從棺上下來知道嗎?」
族長立在我面前,用嚴肅的聲音呵斥著我。
牙齒顫抖著,我害怕的點點頭。
腦海里卻回想著昨晚張大娘對我說出的話。
「阿喜,等到村里的那座奈何橋,你一定要跳下來,這是你唯一的機會了。」
以防萬一,他們甚至用繩子綁在我的身上。
「收魂靈嘞~」
村民將我和棺抬起,張大娘在我身邊唱著魂歌。
相傳,這樣能夠招來黑白無常,帶走殘留于世間的魂靈。
咚......
咚咚......
咚咚咚......
棺材上,我聽著莫名其妙傳來的咚咚聲。
像是,有人在敲棺材。
詭異的聲音嚇得我直打顫,手上的尖石卻還是不停的磨著繩子。
周遭突然刮起大風,銅錢被吹散在空中,謎霧朦朦。
使勁睜開被風沙糊住的眼,我看到我馬上就要到奈何橋了。
橋前,我做好跳橋的準備。
可在這時,變故突生。
橋梁,竟從中間直接斷開!
我用斜眼看到族長立在我的身后,臉上赫然透露著驚訝。
抬棺的人,似乎也意識到了什麼似的。
顫抖著雙手緩緩的將棺材放在地上。
空中,開始飄蕩著無盡的紙錢。
突然,一陣不可抵抗的力量從我身下傳來。
我感覺就像無數雙手將我撐起來,又將我拍到旁邊的樹丫上。
我瞪大雙眼看著眼前的一切,毫無靈魂的尸體被紅繩吊起,就這麼站立在棺材上。
就在橋前飄蕩著。
「還魂…還魂了!」
本就打著寒顫的村民,看到這一畫面嚇得丟下手里的東西往回跑。
「停下來!都停下來!」
沒有人在管族長到底說了什麼。
「阿福,喜兒,我的兒子!!」
我娘在人群中呼喊著,逆著人流找到我。
看著頹坐在地上的我,一把將我抱起往回跑。
趴在她的肩膀上,我看著周圍村民臉上驚慌的樣子。
還有棺材上,隨著風飄動的紅繩女尸。
「說吧現在該怎麼辦?她們不愿歸往奈何橋!!」
族長坐在我家里,臉色嚴肅。
「族長,你可要救救我們喜兒,他可是村里未來的希望啊!」
房間里,我爹娘跟族長討論著。
毫無疑問,剛剛的一番女尸還魂現象擾亂了他們的心魂。
我不明白,到底我哥重要在哪里,值得族長為他如此考慮。
突然,肩膀上被拍了一下。
我嚇得連忙轉頭,看到的是張大娘放大的陰森森的臉。
「想知道嗎?跟我來吧。」
我感覺雙腳像千斤石一樣重,但還是不自覺的抬起腳跟在她的身后。
彎彎繞繞,走過一條條小路,我看著墻壁上撒下的點點血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