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邊境凱旋而歸的那天，林云瑤著求我為成全她和青梅竹馬的五皇子。

我難堪地跪在殿下，親眼看五皇子握住她的手，擦干她落下的眼淚。

后來新皇登基，淪為階下囚的她拽住我的衣袖，問我還愿不愿意娶她。

我輕笑，「罪臣之妻，怎麼配入將軍府？」

1

林云瑤求皇帝為她和五皇子賜婚時，我坐在殿下，靜靜地看著她滿心歡喜地依偎謝云祁懷里，叩謝皇帝的恩典。

而我也淪為了整個京城的笑話，為了替林云瑤輔佐謝云祁，我把將軍之位和赫赫戰功一概讓給他。

還在救他的路上，被景國士兵刺穿左腿，再也不能恣意上馬迎敵。

如此七年，只因為林云瑤說，「只要五皇子成了皇帝，我們以后就能安穩的生活了。」

可如今，五皇子得勢。

等來的卻是親眼看到她求了同別人的賜婚。

見我遲遲未表態，林云瑤又淚眼朦朧地看向我。

「尋舟，你會祝福我們的，對嗎？」

我勉強扯了扯嘴角，聲音發顫。

「當然了，臣想要的賞賜，也是陛下為林云瑤和五皇子殿下賜婚。」

離開宴席，我有些恍惚。

父母在我很小的時候戰死沙場，家族旁系覬覦將軍府的財產。

我并不好過。

直到那次，我被人設計，推進湖里。

瀕死時，是林云瑤緊緊拽住我。

我才活了下來。

可到頭來，她只留給我一場難堪的騙局。

林云瑤帶著謝云祁站在我面前，語氣帶著憐憫。

「尋舟，多謝你剛剛為我說話，我也知道你的心意，只要你認真輔佐云祁，我是不會疏遠你的。」

謝云祁攬著她纖細的腰身，嘲諷地看著我。

「齊將軍放心，就算你左腿殘疾不能再上戰場，我的府里也不是不能再養個軍師。」

我不理會他的挑釁，固執地與林云瑤對視。

「你說知道我的心意，可還不是為了自己，在宴上逼我進退兩難，不得不替你求皇帝賜婚。那我呢？」

「你有想過我嗎，我出生入死整整七年，連功名都讓給了謝云祁，只因為你對我說我們要有一個安穩的生活。」

林云瑤受傷地靠在謝云祁懷里。

「尋舟，沒想到你竟然誤會至此，我原以為你自愿為云祁效力的。我最初就與云祁相互愛慕，婚嫁本是水到渠成之事。」

自愿？

不知是誰雪夜里跪了整整兩個時辰，哭著求我為謝云祁征戰。

林云瑤那天穿著單衣，跪在我窗下冷得發抖。

「尋舟，林府依仗五皇子，他要是失勢，京城便再無我的立足之地。我實在沒有別的辦法了，求求你把邊境的功名讓給他好不好？」

林府若不是五皇子極力擔保，早因為貪腐進了天牢。

我心疼她，怕她染上風寒。

沉默了片刻，輕輕說了句好。

謝云祁握住林云瑤的手，冷冷地對我說。

「我竟不知道齊將軍竟對我的未婚妻覬覦已久，若是再有冒犯，我不介意廢了你的官職。」

我嘲諷地移開視線，輕笑一聲。

「不必了，我不會再為你打仗。」

忍著腿上的鈍痛翻身上馬，再也沒看他們一眼。

2

回到將軍府，我把這些年林云瑤寄給我的信扔進炭盆。

連同那些我日夜想念，想訴又怕她擔憂的苦一并燒掉。

我親自拜訪曾經的副將孟堂。

從前因為我自甘把兵權拱手相讓，他一氣之下扔劍回了京城。

最后一戰，敵軍十萬兵臨城下，謝云祁棄城逃跑，只留我一人孤軍奮戰。

我守城五日，彈盡糧絕之際，是孟堂帶著糧草趕來，與我里應外合。

不僅大敗敵軍，還把邊境線拓長三千米。

進京問賞那天，才發現云祁早早頂替了功名。

孟堂沒好氣的聲音隔著門板傳來，「什麼風把你吹過來了？不忙著和你的心上人黏糊，來我這找不痛快。」

我把他的劍從門縫里遞進去，「我改主意了，要讓謝云祁嘗嘗落魄的滋味，你來不來？」

門里的漢子猛地推開門，狐疑地盯著我。

「你沒騙我？之前可是為了那個林云瑤什麼都不要了，你舍得？」

我與他對視，用力點頭。

孟堂愣了一下，隨即大笑，狠拍我的肩膀。

「齊尋舟你小子可算開竅了，最后再信你一次！這次說好，我對那兩個人可不會手軟。」

我帶他回了齊府，看到的卻是門口一箱一箱抬過來的金銀細軟。

那是我之前用軍功給林云瑤換來的賞賜。

林云瑤露出一個柔軟甜美的笑，款款走到我面前。

「尋舟，我與云祁三月后成婚，再收你的禮物不合規矩。這些算是還給你的。」

謝云祁眼神悠悠落在我身上，「你清點一下數目，以后和云瑤就兩清了。」

我嗤笑。

怎麼兩清？

難道要讓他把備受皇帝青睞的軍功還到我頭上，在用劍刺穿自己的左腿嗎。

見我沉默，林云瑤還以為我是難以接受，溫柔開口安慰。

「尋舟，就算我們不能在一起，但你還是輔佐云祁的臣子，我們總能再見面。你為我和云祁立的功績，我們不會忘記的。

」

我攔住身后暴跳如雷的孟堂，輕呼一口氣。

我本想讓謝云祁失勢，讓他們也體會無地自容的難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