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賀州就住在我隔壁的房間里。
他很勤快。
無論是洗衣做飯,抑或拖地打掃,每天早上我還沒醒,他就已經將家里打理得井井有條,然后給我做上一份可口的早餐。
完全無法讓人察覺,他是一個窮兇極惡之徒。
日子平靜到,讓我一度覺得,倘若沒有十八歲的限制,也忘記他手中的鮮血,就真的很像是一對平凡的情侶在一起生活。
而日子一天天過去,我也能夠察覺到他在逐漸對我動心。
畢竟他現在什麼也沒有。
唯一能抓住的,就只有我了。
賀州的十八歲生日比我早一個月,我特地一大早就出去給他買了蛋糕,想要陪他過一個畢生難忘的生日。
他很開心,紅了眼眶。
然后緊緊握住我的手,在眼前蠟燭燈火的照耀下,他眼底對我的喜歡越來越多:
「南星,這是我七歲之后,過的第一個生日。」
七歲之前,他有疼愛他的父母,盡管骨子里帶來的惡性基因,但終究也能夠壓抑。然而,等到一朝母親生死,父親再娶,那一場至今不為人知的意外,究竟真的只是個意外,還是一場謀殺?
我一直都不知道真相。
只是在十五歲后,整整三年,他都是在監獄里度過的。
賀州伸手將我抱進懷里,看著眼前微閃的燭火,開口問:「我記得,你下個月生日。」
我嗯了一聲:
「不過,我家人從來沒有給我過過生日。」
林家的女孩子們,在十八歲之前都不會過生日。而十八歲那天,原有著比過生日還重要的事情,一旦能成功,今后的歲月,想要慶祝多少個生日都可以。
可若失敗,就會當作從來沒有出現過一樣,徹底消失在這個世界上。
生日,是勝利者才配擁有的待遇。
Loser,可沒有這個資格。
許是見我有些沉默,賀州也沒有再繼續問下去。
只是第二天開始,他大清早做完早餐過后,就給我留了張紙條說要出去,連著好幾天都是早出晚歸,一直過了一個多星期。
他才小心翼翼將一個盒子捧到我面前。
盒子里,是一條很好看的銀飾項鏈,淚珠設計,看著就讓人很喜歡。
「買這條項鏈的錢,是我這一個多星期自己出去打工攢的。就當作是補給你以前的生日禮物,以后我會努力賺錢,補給你更多。」
他說得很誠懇,然后親自替我戴上了那條項鏈。
手指滑過鎖骨處,他終是忍不住低頭,小心翼翼地親吻著鎖骨處,眼中無比誠懇。
就這樣,平靜的日子又過了一個多星期。
我和賀州十分合拍,有時心血來潮,我也學著想要做一頓午飯。
只是我高估了自己的廚藝,煮出了一盤黑乎乎的青菜后,我果斷選擇放棄。
「南星,你怎麼不喊我做飯呢?」
賀州從我身后抱住我,在我脖子上親了兩下。又逐漸往下,用手摩擦著我的鎖骨處,上面有著紅點斑斑,是昨天晚上他使勁折騰的緣故。
「想給你做飯來著,發現實在不會。」
我在他懷里轉過身,直接面對著他,仰著頭看著眼前的賀州。
這些日子經過不斷相處,賀州整個人都鮮活了不少,而且也十分體貼細心,一日三餐都是他親手所準備。
完全讓人看不出來他是個惡徒。
「既然不會,那以后都交給我做。南星的手,可不是用來做飯的。」
賀州說完便松開我,準備替我做午飯。
我剛想說幫忙,只是話還未曾說出口,放在口袋里的手機突然間就響了起來。
叮咚一聲。
是特別設置的短信提示音。
我身子一僵,并沒有立刻將手機拿出來。
「怎麼了?」
賀州向來很警覺,稍微有一點不對勁,他就能在最短時間內察覺,就連此時我沒有立刻打開手機看那條短信,他也能夠立刻察覺到不對勁。
在他目光注視之下,我從口袋里將手機拿出來,然后打開短信。
上面只有簡短五個字——時間不多了。
不多了,只剩下不到十天。
賀州此時手里還拿著菜刀,切了一半的肉放在案板上,他舉著手里的菜刀左右看,另一只手指著手機頁面:「南星可不可以告訴我,什麼時間不多了嗎?」
那把菜刀在我面前晃來晃去。
仿佛下一刻,那把刀就可以劃破我的咽喉,然后流出滾燙的鮮血。
「還是說……南星要離開我?」
我深呼吸,然后迅速伸手抱住他的腰,把頭埋在他的胸前,露出了最脆弱的頸脖:
「我怎麼會離開你呢?」
他垂眸盯著我,但手里的那把刀依舊未曾放下。
我慢慢抬手,替他握住那把菜刀,然后放在切肉的案板上:
「賀州,我們要一直在一起的。」
10
那次短信過后,賀州也沒有再詢問我究竟是什麼時間不多,而是尋了一個天氣晴朗的周末,說要帶我去郊外野營。
野營的地點是賀州定的。
在郊外的一處山坡上,四周荒無人煙,只是半山坡處往下眺望,風景倒是挺不錯的。
這里沒有其他人,只有我和賀州。
賀州的動手能力很強,一來就搭好了帳篷,然后在外面搗鼓著燒烤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