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當作,被徹底趕出了賀家。
賀大伯猛吸了一口煙,然后站在我面前,言語間像是有些抱歉,但卻又很堅決:
「我有什麼辦法?」
「我總要為賀家其他人考慮吧?」
「你作為他的相親對象,不是不知道賀州的家庭情況。死了一個后媽還不算,現在自己親爸又沒了,外面風言風語傳成那樣,都說他命里帶煞,他要是再回咱們賀家,克死了別人怎麼辦?」
賀大伯一句說得比一句堅決。
剛才那兩個男孩就是他的小孫子,被他緊緊護在身后,一看就疼愛得不得了。
顯然很怕賀州命里帶煞,會害了他的兩個寶貝孫子。
說完,賀大伯從口袋里掏出一張銀行卡:
「你們家在村子里的祖宅,以后你也不要再回去了。就當著我們全村人把那房子買了下來,這里面有二十萬,算是徹底買斷了我們和你之間的情分。」
他不由分說,就將那張銀行卡塞進了賀州的手中。
然后帶著浩浩蕩蕩的人群,主持完葬禮,將人埋到墓里,經過簡單祭拜后,全部都坐上了大巴離開了這里。
就仿佛從來沒有出現過一樣。
賀州在我身后開口:「他們說得都挺對,我親手殺了我后媽,現在又克死了我爸。你真的想好要跟我在一起嗎?」
我轉頭看著他,他手里還緊緊捏著那張銀行卡。
那張卡買斷了他和所有親人的關系。從此以后,他將再也沒有了除我之外的任何依靠。
「賀州,我會一直陪著你。」
直到——
死亡的那一刻。
我又陪著賀州去了他爸爸的墳墓前:「你好像不是很悲傷。
」
賀州眼底毫無波瀾之色,就算跟自己血脈相連的男人已經變成了一座墳墓,他也只是居高臨下地瞧著,看不出有絲毫的情緒泄露。
我跟他并肩站在他父親的墳墓前。
他偏過腦袋來瞧我:「林南星,你真的想好要一直跟我在一起嗎?」
他似乎很執著于這個問題,問了一遍又一遍。
他問得很認真,我同樣也回答得很認真,舉手指天發誓:「是,會一直在一起,除非你死或者我死,否則我們絕對不會分開。」
這是我一定能夠給他的承諾。
賀州笑了。
就在他父親的墳墓前,主動牽起我的手,十指相扣:
「好,那就再也別分開。」
那天晚上后,賀州的身邊當真就只剩下了我一個人。
相親成功,我和他之間現在應該能夠算是男女朋友。
和所有正常的情侶一樣。
我和賀州每周都會進行幾次約會,有時是吃飯看電影,有時候一起去郊外野營。
總之關系在逐漸拉近,一切都在朝著好的方向發展。
不過——
我發現了賀州的一個怪癖。
「賀州,你怎麼又在盯著別人看?」
看完電影后,我們手牽著手從商場出來。準備散步回家,只是在路上有時行人經過,尤其是穿得很清涼的各路美女,賀州都會忍不住多看上兩眼。
我握著他的手,依舊是黑如濃墨的惡徒。
他此時在想什麼?
是怎麼用刀割開那些女孩子們的咽喉嗎?
他許是看出了我眼底的好奇,沒有像先前那樣打馬虎眼,而是指著剛從我面前經過的一個女孩子,那女孩穿著低胸裙,露出了精致漂亮的鎖骨:
「你知道一個人身上,最好看的地方是什麼嗎?」
他逐漸將視線轉回到了我身上。
最好看的地方?
我忽然想起他那慘死的父親,一身的骨頭被人一寸寸敲碎。
俗話說,美人在骨不在皮。
所以一個人身上,最好看的地方應該是那骨頭。
「骨頭?」
賀州輕笑:「你很聰明。」
說完,他伸手輕輕揉了揉我腦袋。那手順著頭發慢慢往下滑,從我臉龐不斷往下,劃過下巴咽喉,冰涼刺骨的感覺,讓我忍不住戰栗。
但我依舊站著沒動。
賀州的手在我脖子上停頓了幾秒,隨后又繼續往下,輕挑了一下我外套,將手指放在我的鎖骨之上:
「一個人身上有二百零六塊骨頭。而最美的一塊,是鎖骨,又名美人骨。」
美人骨啊?
我低頭輕笑,然后將外套往下拉得更低了些,將鎖骨處全部都露了出來,接著踮起腳尖,不斷靠近賀州:「你覺得,我的美人骨好不好看?」
他直直盯著我的鎖骨,眼神從最初的欣賞到最后變得有些癡迷瘋狂。不過只是一瞬間,又恢復如初。
賀州低下頭,在我鎖骨處輕輕落下一吻:
「美,南星的美人骨最美了。」
之后每次約會,我都會特意選擇會露出鎖骨的衣服。
就看著賀州的目光,從最開始的偶有波動,到后來一點點變得炙熱。
愛意,便是這麼沒有道理地產生。
9
賀州原本住的地方是他爸給他租的。
現在出了這樣的事。
他除了那張卡,手里就再也沒有了任何余錢。本來就在監獄里待了三年,剛出來還處處都不熟悉,如今老家也回不去,算是徹底的孤家寡人。
我讓他住進了我家。
「南星,這樣好嗎?」
他有些遲疑,身上的那個背包就是他全部的家當。
我握緊他的手,重重點頭:「既然說好要永遠在一起,那麼從現在開始,就絕對不要分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