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事可不少見,他們這些城里人晚上沒什麼事,一般都不會輕易出門。
顧夷嘉也是一臉后怕,“可不是。”
“下次出去還是別這麼晚回來,晚上城里可不安全。”大娘叮囑一聲。
顧夷嘉點頭,心里卻有些嘆氣。
晚上睡覺時,封凜將人摟到懷里,問道:“怎麼,心情不好啊?是不是被嚇到了?”
他的觀察力素來敏銳,她的心情不好,他總能在第一時間察覺到。
顧夷嘉先是搖頭,然后又說:“也沒什麼,就是覺得現在這世道真是危險,晚上出門太不安全了。”
她的神色有些懨懨的。
作為后世的一名夜貓子青年,晚上兩點照樣呼朋喚友去喝酒唱K逛夜市,哪里需要擔心什麼安不安全?就算喝醉酒,還能找代駕呢。
自從來到這個世界后,她第一個要戒的就是夜貓子的生活,每天八九點就準時上床睡覺——睡不睡得著先另說,第二天六七點就要起床。
要說不懷念后世的生活是不可能的。
那種便利的、豐富的、自由的、暢快的生活,誰不向往呢?
但是她都來在這里,生活在這個年代,再懷念也沒什麼用。幸好她別的不行,還是挺樂觀的,總能在生活中找到樂趣,努力地讓自己過得很好。
“嘉嘉。”封凜不知道她為什麼悶悶不樂,他也不想問,輕撫著她的頭發,“你還有我呢。”
不是感覺不到她的悵然若失,不是感覺不到她對現狀的感慨。
他不去問什麼,只是盡量地陪伴她,讓她不感覺到寂寞。
顧夷嘉不禁露出笑容,將腦袋扎進他懷里,伸手緊緊地摟住他。
“嗯,我知道,有你呢!”
要說來到這個世界最幸運的是什麼,那就是遇到那麼好的家人,遇到封團長,還有封團長的家人和朋友都很好……
就算她的身體不好,也有盡心盡力地養著她的家人,有努力地幫她調理身體的胡爺爺和榮叔,還有封團長的呵護,他家人的體諒和支持……
顧夷嘉覺得自己還是幸運的。
人生不能太過計較得失,既然已經生活在這里,那就要努力地適應它,等待黎明的到來。
休息日過后,家屬院里的人上班的上班,上學的上學。
上班的第一天,馬政委就被老顧叫去訓練場上切磋,他整個人都是懵的。
他一個搞政委的,雖然也會和大家出操,鍛煉也不少,但怎麼能和這些專門上戰場的兵打?只怕對方一個拳頭就能將他打倒。
顧明城可不管他,硬是找了個理由和他比劃,還振振有詞地表示,“老馬,你疏于鍛煉了,這可不行啊。”
馬政委:“……”他哪里疏于鍛煉了?
等馬政委渾身疼得都快要站不穩時,終于明白,老顧這家伙是為他妹子出氣呢。
昨天的事,老顧估計也聽到了,他不好找女同志做什麼,所以就找上自己這當哥的。
馬政委哀聲嘆氣,“老顧,你可不能這樣啊……”
顧明城喝了口水,冷淡地道:“你說啥?我又沒做什麼?”
你裝!你還裝!
馬政委心里有些憋屈,但也知道這種事不能說得太明白,他們是搭擋,要是讓其他人以為他們不合,只怕領導要頭疼,找他們聊天。
兩人到了辦公室,周圍沒人時,馬政委終于說:“老顧,這次的事是我妹子不對,我給你們道歉,我會盡快給春花找個對象,將她嫁出去,到時候我媽也會回老家的。
”
這算是他的表態。
顧明城臉色稍緩,他語重心長地說:“老馬,也不是我說你,你真是糊涂啊!明明平時你看著挺精明的,咋在遇到家人時,就糊涂起來了呢?”
馬政委嘆氣,一屁股坐下來,無奈地說:“老顧,你應該懂我的,我離家都十幾年了,沒能孝順過我媽,我弟妹成長時,我這當大哥的也沒辦法照顧他們……就像那些年,你只能讓弟妹帶著孩子在老家一樣……我對他們總有一種愧疚感,我愧疚啊!”
顧明城默默地聽著。
他確實能體會馬政委的感覺,覺得對家人有一種愧疚感,總忍不住想要對他們更好,更寬容,不管他們做了什麼,都不忍去苛責。
可是……
“說句不好聽的,我媳婦和妹子可不像你媽和你妹子,我媳婦和嘉嘉懂事又識大體,從來不會做讓我為難的事。”顧明城說著,有些得意。
馬大娘一味地從大兒子這里拿錢去養二兒子和女兒,讓大兒媳婦和孫女沒吃沒穿,這是親媽能做得出來的事嗎?如果馬大娘像于曉蘭那樣,是個繼母,他覺得沒什麼,但她不是啊。
再說馬春花,是什麼性格的,能從這次她做的事中看出來,也不是個好相與的,自我又自私,見不得人好。
再對比自己的媳婦和妹子,顧明城覺得人和人是不同的,不是誰都能像他媳婦這麼明理大氣,像嘉嘉這麼乖巧聰明,像他的兩個孩子那麼可愛機靈的。
馬政委看他那得意的樣子,心里那個酸啊。
為什麼同樣是家人,老顧的親人這麼好,他的親家人卻這麼糟心?
其實他眼睛也不瞎,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哪里感覺不到自己老娘和妹子是什麼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