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氣得要死,回到護士站那邊,就和同事說:“這世界上怎麼會有這種當媽的?不將兒媳婦當人看就算了,那是她親生女兒,連親生女兒都下得了手。”
同事不解,“你說誰?”
護士就將先前見到的一幕告訴同事。
那同事了然,“你說的是那個錢老太太啊?那就不奇怪了,這老太太是個奇葩,聽說在家屬院那邊很不受人待見,親生女兒又算什麼?在她眼里,只要是沒把的,都不是人,只有帶把的,才能被她當人看。”
護士嘆道:“她女兒真可憐,也幸好錢娟娟不像她。”
“確實。”同事贊同道,“錢娟娟確實是個好的,算是歹竹出好筍,她的性格溫柔細心,是小學的老師,說聽很多學生都喜歡她。這些日子,她嫂子住院,也是她忙前忙后地照顧……”
軍醫院不大,有什麼病人大家都知道。
錢營長的媳婦孟春燕被野豬傷得極重,被送到軍醫院里治療,住院的這段時間,大家時常會聊到她。
沒辦法,誰讓錢營長的老娘太那啥,孟春燕住院的第一天,錢老太太就來鬧過,嚷嚷著不住院,浪費錢,不如回家自己照顧,反正都是躺著,隨便喝點藥就行……
孟春燕傷得那麼重,那是能回家躺著吃點藥就行的嗎?
幸好后來錢營長過來,親自將他老娘帶走,才停止這場鬧劇。
然而,孟春燕住院這段期間,當婆婆不說來照顧,就是看都沒看過幾次,每次過來,都要鬧出點什麼,讓人嘆為觀止,最后都覺得,她還不如不來呢。
另一邊,錢娟絹將錢老太太扯回了病房。
孟春燕躺在床上。
她這次傷得很重,主要是傷到了腰背,失血過多,要不是送醫院及時,只怕一條命就沒了。
醫藥錢也用了不少,幸好部隊那邊體諒他們,將那頭野豬賣了的錢都用來墊付大半的醫藥費,不至于讓他們家負擔太多。
縱使如此,錢老太太還是極為不滿,覺得浪費錢。
孟春燕看到錢娟娟將婆婆拽進來,目光微動,就知道婆婆又去鬧事。
她只覺得十分疲憊,不過等她注意到錢娟娟脖子上的抓傷時,孟春燕頓時氣急。
“娟娟,過來。”孟春燕將錢娟娟叫過來,仔細看了看她脖子的傷,確認那是人抓出來的。
她不禁閉了閉眼睛,忍耐地問:“發生什麼事?”
錢娟娟看了一眼氣哼哼地坐在一旁的錢老太太,小聲地將剛才的事和嫂子說了。
孟春燕一聽,臉色沉了下來。
她氣得想哭,朝婆婆道:“媽,你這是存心讓老錢在部隊里待不下去不成?”
有一個搞封建迷信的老娘,部隊肯定會找上門來,到時候老錢也會受到牽連,萬一老錢不能在部隊待下去……
“胡說八道,我不就是朝顧家那病秧子說了一句狐貍精嘛,是他們對號入座,太敏感了,他們就算來,我也不怕的!”
錢老太太越說底氣越足。
難不成一句“狐貍精”就是搞封建迷信?就算封團長和顧團長是團長,也不能這麼污蔑老百姓!大不了她去找首長告狀。
孟春燕看她這副死不悔改的模樣,對她已經絕望了。
她的神色麻木,沒再說什麼。
等錢老太太待不住,離開病房,她疲憊地對錢娟娟說:“娟娟,你中午回去時,如果遇到你哥,就告訴他剛才的事,如果遇不到……”
錢娟娟不安地看著嫂子,臉色發白,“嫂子,我媽……”
此時她心里十分矛盾,她知道她媽做得不對,可那是她媽,她不能放著不管她。
“娟娟,我們無能為力。”孟春燕麻木地說。
她其實原本也是個娟秀美好的女子,當年嫁進錢家時,靦腆羞澀,丈夫也喜歡她,夫妻感情和睦。可惜,婆婆卻不是個好的,在她第一胎生的是女兒時,就被婆婆各種嫌棄、磋磨,導致后來懷第二胎時流了孩子。
直到生下小兒子,她的處境才好一些,但人也熬得憔悴不堪,七分的顏色也熬成了三分。
后來丈夫終于當上營長,她可以帶著孩子隨軍,卻不想婆婆硬是要跟來,說她操勞一輩子,也該過來享享清福。
再加上公公早幾年就去了,家里只剩下婆婆和小姑子,丈夫也沒其他的兄弟,只能將婆婆和小姑子一起帶來隨軍。
這幾年,婆婆在家屬院里,實在不受待見,人人厭惡。
孟春燕過得越來越麻木,甚至有一種,這輩子好像都沒辦法擺脫婆婆的絕望感。
其實她早就知道,以婆婆這種性格會惹事,可是她真沒想到,婆婆會惹到封團長和顧團長那里。
封凜帶著顧夷嘉回到胡老的辦公室。
剛進門,胡老就看過來,問道:“你們去了那麼久,是不是遇到什麼事?”
封凜平淡地道:“沒什麼。”
聞言,胡老也不問,將一張方子給他,“行了,你去藥房那里拿藥,嘉嘉就在這里陪我老頭子聊聊天。”
封凜接過看了看,然后點點頭,拿著方子離開。
等他回來時,正好外面下起雨。
胡老笑道:“這會兒雨正大,你們要是不趕時間,就在這里坐會兒,等雨停了再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