例如眼前的錢老太太。
顧夷嘉沒理她,轉身就走。
只是剛走會兒,就發現那老太太竟然跟上來。
顧夷嘉于是站住,哪知道那老太太竟然也站在那里,目光沉沉地盯著她。
她皺了皺眉,不客氣地問:“這位老太太,你跟著我做什麼?”
錢老太太哼道:“醫院這麼大,誰說我跟著你了?”
“既然這樣,那你先走吧。”顧夷嘉冷冷地說。
錢老太太啐了一聲,“我想走就走,我想停就停,我現在累了,休息會兒。”
聞言,顧夷嘉就知道這種老太太是最難纏的那種老人,非常煩人,和她說道理是說不通的,要是和她太較真,反而可能會氣著自己。
于是她面無表情地轉過身,慢吞吞地往前走。
聽到身后的腳步聲,便知道那老太太果然繼續跟上來。
顧夷嘉走得很慢,她的身體不好,來到這個世界后,她就習慣放慢速度,反正她又不趕時間,走慢點也沒什麼。
倒是她身后的錢老太太,雖然是當奶奶的人,但其實她的年紀并不算太大,也就五十出頭,加上是干農活的,身體格外壯實,平時走路那叫一個快,什麼時候這麼慢吞吞地走過?
她在心里暗罵,果然是個狐貍精,專門勾男人的。
就在顧夷嘉慢吞吞地走著時,迎面走來一個眉眼清秀的姑娘。
這姑娘看著二十出頭,身上穿著半新不舊的秋衣,腳上穿著一雙黑布鞋,打扮得很樸素。
看到錢老太太,她就道:“媽,你不是去給嫂子打水嗎?怎麼這麼久?”
顧夷嘉一聽她說話,就知道這姑娘應該是錢老太太的閨女。
她仔細看了看這個叫“娟娟”的女孩子,是個小家碧玉的姑娘,也稱得上是清秀可人,和錢老太太的刻薄面相一點也不像,仿佛歹竹出好筍。
她心里冷哼一聲,沒理身后的人,繼續朝前走。
剛走到拐角,就見到從另一頭走來的封團長,顧夷嘉雙眼一亮,便不走了,抿唇笑道:“你怎麼來了?”
“過來找你。”封凜說著,走到她身前,用自己高大的身軀擋住身后的視線,拉住她的手,發現她的手還有水漬,而且果然冷冰冰的。
他拿出一條天藍色的棉手帕,給她擦手。
顧夷嘉的雙眼瞪大,“咦,你怎麼有手帕?”看這手帕,非常的素凈,沒什麼花紋。
“我在市里買的。”封凜淡淡地說。
作為男人,他自然不需要什麼手帕,就是前陣子去市里辦事,經過百貨商場時,看到有賣手帕的,鬼使神差地買了幾條塞兜里。
后來,他就一直隨身帶著。
這東西果然關鍵時候很有用。
顧夷嘉雙眼含笑,就這麼看著他給自己擦干凈手上的水漬,然后他溫暖的大手將她的手合攏在一起。
就在這時,身后響起一陣高昂的喝罵聲,讓她不由一怔。
封凜也聽到不遠處的聲音,然后臉上柔和的神色變得冷冽起來。
錢老太太看到女兒時,馬上將手中的暖水瓶塞給她,就要跟上前面的顧夷嘉。
但錢娟娟緊緊地拉住她,“媽,你要去哪里?嫂子找你呢。”
錢老太太拍她的手,罵道:“放開,你這小妮子,還管起老娘的事了!”
錢娟娟卻不肯放開,就算她媽擰她的手,她也不放。
她疼得皺眉,看了一眼慢吞吞地走遠的顧夷嘉,斂下眉眼,說道:“媽,咱們回去吧,嫂子還要喝水呢。
”
錢娟娟以前也是干農活的姑娘,力氣自然很大,揪著老太太,沒讓她繼續去跟著人家姑娘。
她當然認得顧夷嘉。
這麼漂亮的姑娘,天仙似的,家屬院里,只要見過她的人都不會忘記。
錢娟娟以前也見過顧夷嘉一次,她下班回家,看到顧夷嘉去接侄子侄女。
那一刻,踏著夕陽而來的顧夷嘉,美得如夢似幻,很多人都看癡了。
和很多年輕的姑娘一樣,她也驚艷于顧夷嘉漂亮的容貌,同時也暗暗羨慕,甚至在聽說她和封團長處對象時,心里還有些黯然。
但是,人各有命,再羨慕也不是自己的。
就算她媽得知這事后,罵她沒用,連個男人都勾不住,以后只能回老家嫁個莊稼漢之類的,她也沒有放在心里。
錢娟娟很快就調理好心情,沒有讓那些負面的情緒留在心里,認真地過著自己的日子。
特別是嫂子被野豬襲擊受傷,傷得那麼重,現在還在住院,她又要上課,又要照顧家里的侄子侄女,還要跑醫院來照顧嫂子,身心疲憊,哪里有那麼多時間去傷春悲秋。
今兒她媽難得來醫院看嫂子,她心里還挺高興的。
哪知道讓她媽去打壺水回來給嫂子吃藥,卻一去不復返,她只好過來尋,遠遠的,就見到她媽竟然跟在人家漂亮的姑娘身后,一臉陰沉沉的神色,就知道她媽不懷好意。
錢娟娟當然要拉住她。
錢老太太眼看著顧夷嘉走了,頓時破口大罵,“你這死妮子,果然是個沒用的!你看顧家的那狐貍精,想嫁團長就嫁團長!你呢?你就只能嫁個不洗澡的摳腳莊稼漢……”
錢娟娟漲紅了臉,特別是周圍還有人經過時,只覺得臉蛋火辣辣的。